還能說啥?他的心思已經被看穿了,而且人家樓闕自己明顯比他想得更加周到,他還摻和個什麼勁?
這會兒,看見樓闕那張笑臉他就生氣!
想了半天發現沒什麼可說的,褚先生便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學政大人見狀忙大聲說道:“樓闕與寡嫂私通,確實私德有失。但既然兩廂情願,那就不能算是作奸犯科,這功名——還是先留著吧!”
鄭嫻兒清清楚楚地看到,學政大人這番話說完之後,褚先生的腳步明顯比先前輕快了許多。
所以,他老人家其實根本捨不得革掉樓闕的功名,對吧?
無辜被拉出來遛了一圈的學政大人深深地看了樓闕一眼,嘆道:“死裡逃生,都不容易。回去好好歇一陣吧!”
樓闕從容道了謝,然後重新彎腰抱起鄭嫻兒,大步往外走。
兩旁遲遲沒有散去的書生們看得目瞪口呆。
你們!
能不能!
收斂一點!
樓闕當然看到了他昔日的同窗好友們,也看到了他年前才結交的新朋友陳景行及其跟班們。
那些人神色各異,有驚愕的、有佩服的、有鄙夷的,當然也有不懷好意的,樓闕統統不放在心上。
他甚至已經連他的老爹老孃都忘了,全然不管自己家的人會不會被人一路嘲笑到家。
現在,什麼人都沒有他的媳婦他的娃重要!
怎麼就有了呢?
——樓闕低下頭,看了看懷裡那個似乎比先前更瘦弱了幾分的女人,心裡仍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鄭嫻兒窩在樓闕的懷裡,自動遮蔽掉遠處那些“嗡嗡”的議論聲,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隨後便覺得睏意襲來,再也不想把眼睛睜開了。
樓闕本來還有一肚子問題要問她,此時看見她這副模樣,只得暫時閉嘴了。
穿過斷頭臺,樓闕很容易就找到了鄭嫻兒來時所乘的馬車,跟小枝一起輕手輕腳地把鄭嫻兒搬了上去。
正要關車門,抬頭卻看見葛豐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你們那麼快乾什麼?我不過是留下來收拾了一下那個路思禮,你們就不等我了?”
樓闕皺眉:“欽差大人衣錦還鄉,不趕緊回家拜見父母,只管跟著我跑什麼?”
“得了吧你!”葛豐伸手卡住了車門,“我是什麼底細,你不知道?還‘欽差大人’呢,要不是沾了你的光,我連宮裡那位的面都見不著!今兒好歹算是趕在砍頭之前把你救了下來,我這顆腦袋也可以放回原處了!”
“多謝你了。”樓闕誠心誠意地道。
葛豐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這一套,隨後卻又露出了一個欠揍的笑容:“一個‘謝’字就打發我了?你總該拿出點實質的東西來才行!”
樓闕認真地道:“我可以跟宮裡那位說一聲,今後傳旨的差事都讓你辦,你看怎樣?又體面又威風!”
葛豐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忽聽小枝在車裡笑了起來。
“怎麼?”葛豐疑心自己被耍了,一時卻沒有想通其中關竅。
小枝看他可憐,忍不住探出頭來笑道:“葛四公子想當傳旨太監啊?這個理想倒挺遠大,就是不知道挨那一刀疼不疼?”
葛豐這才想起來,“傳旨”確實通常都是太監的差事來著。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辦這趟差事,樓闕非但不感激,反倒變著法子戲弄他,葛豐就覺得自己委屈壞了。
他卻不知道樓闕的心裡更委屈。
他好容易從牢裡出來了,好容易可以明目張膽地抱著他的女人了,葛豐這個混賬東西能不能識趣一點?
答案很顯然是不能的。
趁樓闕不留神的工夫,葛豐直接一伸手把車門拉開一條縫,然後像條泥鰍一樣“滋溜”一下子鑽了進去。
他甚至還沒忘了回過頭來向後面的幾個羽林郎吩咐了一聲:“跟著這輛馬車走就行!如果跟丟了,就直接到樓家去!”
“我說過會收留你們嗎?”樓闕疑惑了。
“嘁!”葛豐盤腿往角落裡一坐,“你還打算裝糊塗吶?外頭那幫小兔崽子真正的主子是誰,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樓闕皺了皺眉,一臉嚴肅:“羽林衛只聽命於皇上!”
葛豐翻個白眼,一臉“你真沒勁”的無奈:“總之,這些人是過來受你差遣的,當然應該是你們樓家招待!宮裡那位讓我傳話給你,叫你收拾收拾儘早回京——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