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乾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三——”微微一頓,換了稱呼:“陛下,不要擔心,父皇立你必有他的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萬事小心些即可。”
夏侯慈聽了那句〃陛下〃,眉頭皺的越發厲害,英俊的面容添上一層憂思。
菱妃心疼地撫摸著他的眉毛:“慈兒,勿怕。”
杜月芷笑道:〃是呀,陛下,你現在是一國之君,跟以往不同了呢……〃
〃我還是我!月芷……九嫂,你們可千萬別拋下我不管!〃新帝惴惴不安。
“知道,知道。看,大臣們都在等你呢,你跟你九哥去吧。”
夏侯乾又握了握杜月芷的手,夫妻二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夏侯乾沉聲道:“芷兒,我們去去就回。”
杜月芷笑著點點頭,二人走後,她轉身看著那空蕩蕩,萬人之上的龍椅寶座,再看看被朝臣圍著的夏侯乾和夏侯慈,忽而自顧自笑了笑。
真是想不到。
原來是夏侯慈。
她重生之前從未關注過夏侯慈,只以為即位的要麼是太子,要麼是準備違逆的二皇子,現在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當年那個被其他小皇親貴戚排擠的孤僻皇子,被視為”怪物”一般的存在,居然一朝登上帝位,成為國君,若是時光倒流,想想當初的景象,倒也真是要感慨一番。
“陛下居然立了十三皇子為帝,還要翼王輔佐,這翼王誠然成了攝政王,他們兄弟感情好,將來翼王想登位,只需十三皇子禪位,天下還是他的天下。”
“可惜了五子勤王,費盡心思這麼多年,卻敗在名不見經傳的十三子面前。連我也不懂先帝的用意,為何會立十三子?”
“是啊。五子和九子鬥得這麼厲害,九子勝了五子,卻也沒有登上帝位。不過我覺得先帝立十三子也未為不可。十三殿下心繫天下,多次為民請命,春旱時還想親自去祈福求雨,這般仁善心腸,卻也是別的皇子沒有的。”
〃仁善?你忘了新帝小時候的際遇了嗎?被那麼多人欺負,必定留下了許多心理陰影,誰能保證新帝以後不報復?到底是仁善,還是偽善,時間長了,自然就知道了。〃
私底下,眾人議論紛紛。
菱妃自然也聽了幾句入耳。沒想到懷帝臨死之際,還要將一個無辜的孩子推上風口浪尖。她的親兒子已經被裹了進去,她的養子也未能逃脫,說來,人已逝,她再怨恨那個人,也來不及了。
站在不遠處的麗妃和皇后,雙眼射出凌厲的目光,似乎要將她凌遲。
菱妃心中一凜,隱約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皇后和麗妃朝她直直走來。
〃想不到妹妹悶葫蘆瓜似的躲了這麼多年,原來是為了今日,你恐怕在暗地裡綢繆了許久,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的就是你啊!想想太子死的時候,經手的是杜大人,而杜大人又是你兒媳杜月芷的哥哥,他自然會為了你這一派赴湯蹈火……哼,菱妃,依我看,那才是心機最深沉,最惡毒的那個人!〃
經過此番打擊,麗妃的容貌似乎衰老了許多,說話也刻毒了許多。
皇后則咬牙切齒:“是不是你指使杜懷胤殺了我兒?!”
菱妃娟眉微蹙,面若冰霜,卻見旁邊走出一個人來,是杜月芷。
她款款而來,面容猶如皓月當空,空靈澄淨,卻又暗含洶湧:“兩位娘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哥哥清正明直,即便跟翼王府沾親帶故,卻也並非那等為了私事而罔顧國家王法的宵小之徒,他犯不著,也不屑為之。皇后娘娘別忘了,當初我哥哥可做過太子的親軍,再說,太子的死因已有仵作驗明,皇后娘娘不信我們,也該信大郯的明律正/法和事實!”說到後面,語氣一轉,變得犀利起來:“如今陛下留下遺旨,既然是十三殿下,那麼菱妃娘娘的身份也非同以往。還望兩位娘娘三思而後行,別無中生有,胡亂中傷,以免犯下大不敬的罪名。”
皇后和麗妃被杜月芷說得一怔,面面相覷,還是麗妃反應快,最先反擊。
“好啊,翼王娶了個好王妃,牙尖嘴利,竟膽敢面斥我們!論起來,你是小輩,我們是長輩,你不說跪著伺候,還以下犯上,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麗妃怒容,揚起手來,只聽正前方有人大喝一聲:“住手!”
卻是夏侯乾和夏侯慈二人同時大喝,疾步而來。夏侯乾眼眸陰沉,警告性地看了麗妃一眼:“芷兒有何過錯,這是家事,自有我來處理,論教訓,還輪不到麗妃娘娘代勞,借過。”說完,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