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四周沒人; 便走到院子後面; 那裡早已站著一個俊逸清朗的身影。
“參見殿下。”琳琅神情肅然,行了禮; 內斂凜然的氣息與平素的溫和截然不同。
“免禮。”夏侯乾轉過身來; 雙目猶如浩瀚雲煙翻滾; 良久,唇邊浮起笑意:“琳琅; 看來這段時間; 你過得很好。”
“是姑娘待我很好。”琳琅微微頷首。
“她可有發覺你是我的人?”
“沒有。”琳琅素來警覺; 且又是在杜府歷史清白的丫鬟,絕無半點馬腳露出。
很好。
夏侯乾從來沒有信任過杜月芷會照顧好自己; 所以早就在遇到她的那天; 就做好了一切安排。琳琅曾是他的影衛,武功計謀都非常了得,在他的安排下潛伏在杜府做低等丫鬟; 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影衛能悄悄到杜月芷身邊保護她; 而不被別人察覺。這樣; 才能得到關於她的所有資訊,無論她的喜怒哀樂,還是她的危機四伏。
即便她將來責怪他老謀深算,也比她這時默默忍受強。
她以為; 什麼都不說,他就拿她沒辦法,束手無策嗎?
“告訴我關於她的一切。”
琳琅深吸一口氣,將他走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全盤說出。
“殿下,關於二殿下私自劫走姑娘,屬下雖未查出姑娘與二殿下的關係,但是姑娘似乎極為厭惡二殿下的靠近。且因為這件事,姑娘現在有苦難言,被長姐挾制,半點自由也沒有。她最近消瘦得厲害,不是因為長姐處處使絆子,而是因為她心思重,總是怕自己用計傷害到旁人,表面看起來什麼事也沒有,其實夜間,她很少睡著,整夜整夜地翻身……”
琳琅說一句,夏侯乾的臉色就沉三分,直到琳琅說完,一抬頭,差點被夏侯乾嚇到。
“殿下……”琳琅大著膽子叫道。
她看到那個男人一拳砸得樹幹發顫,眼睛微狹,渾身散發出冷酷暴虐的氣息。
這是琳琅作為影衛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發覺到夏侯乾眼中毫不掩飾的濃濃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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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快走罷。”
杜月芷只當青蘿她們已經放完了風箏,卻沒想到原是朱氏派人來請,說是老太君要與她們商議將荷花洞子擴建的事情。
杜月芷聽完,便回房換過衣服,命人將房中收拾了,左右看了一眼:“琳琅呢?”
“琳琅姐姐出去收茶具,還未回來呢。”令兒答道。
杜月芷聽了作罷,自打琳琅來了以後,無論內外都是可靠又足智多謀的丫鬟,她竟有些依賴她了。杜月芷自己暗笑一下,便帶著青蘿和抱琴去了。
“三姑娘來了。”丫鬟一連聲叫著,殷勤打著簾子,杜月芷走了進來。
到了老太君房裡,只見朱氏身穿一套雍容華貴的深紫疊綢盞蘭裙,梳著朝月髻,面容白淨沉靜,正站在地下,握著一隻賬本跟老太君說話。常氏雖然坐在老太君身邊,打扮亦是華貴,然則與講賬本的朱氏相比,卻遜色許多。
大房的於姨娘也在,抱著庶子杜懷信坐在下首,一旁站著奶孃和丫鬟,手裡皆拿著墊帕,被褥,暖衣等嬰兒所用之物。
杜月芷請過安後,老太君便讓她就近坐下。常氏眼睛一下子就冷了——那是杜月薇常坐的地方。杜月芷遲疑片刻,正想回身說話,忽而胳膊被人熱情地端住。
杜月芷回頭看時,只見朱氏對她使了個善意的眼神,要她無需顧慮太多。
是啊,有二叔母在,她確實不用顧慮太多。
“給三姑娘倒茶,要上次喝的小蟬眉。”朱氏臉上露出笑意,親自帶著杜月芷坐下,揮了揮手,便有人奉上茶來。
朱氏自身體好了以後,精神漸佳,她原也是做過一段時間的主母,行事穩重大方,不輸常氏,老太君便還讓她幫著自己管理兩府大大小小的事。
朱氏心疼杜月芷,與常氏不同,但凡有好的,便也要杜月芷拿一份。從前的數十年,她有良夫愛子相伴,宅居閒散,不問外事。以往她不爭,常氏也無意搭理,兩府井水不犯河水。然而今時不同往日,自從常氏將手伸到側府,蓄意謀害她的性命,杜月薇甚至威脅同為嫡女的杜月鏡,身為母親的朱氏忍無可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
朱氏有兒有女,大房敵意這麼濃,她少不得做好迎戰的準備。
論心計,論謀略,她比不上常氏,然而,論治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