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該死!她根本不知道這樣笑又多危險!他氣急了,不由分說抽出她手中的帕子,薄如蟬翼的絲帕,矇住她的半臉,在腦後輕輕打了個結。
杜月芷驚訝地看著他的作為:“殿下……”
“戴著!”他簡短地說了兩個字。
杜月芷不說話了。
雖然她並不明白為什麼夏侯乾要這樣做,只不過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她要用力剋制自己,才能忍住心底為他而起的溫柔。怎麼辦呢,該如何開口呢,她糾結不已,感覺現在似乎更加難以與他面對面了。
夏侯乾卻已轉身走到丁閒和柳玄定身邊,彎腰檢查片刻,確認鼻青臉腫的柳玄定還活著,伸手拎住他的領口,不顧丁閒的阻攔,將他扔在了椅子上,這樣對話方便些。柳玄定的頭一直垂著,沒有絲毫動靜,夏侯乾皺了皺眉。
“柳玄定,你現在裝死,再不起來回話,我就讓你嚐嚐眼珠被刺穿的滋味。”他隨手撿了塊瓷片,貼在柳玄定的眼皮上。柳玄定的眼珠動了動。
“九殿下,玄定哥哥是金陵知府的嫡長子,你別太過分了!”丁閒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護在柳玄定身前。夏侯乾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被他的目光攫住,丁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是誰?”
丁閒硬著頭皮道:“我父親是御前太醫令!”
夏侯乾冷哼一聲:“太醫令丁克己?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幫著一個登徒子意圖不軌,恐怕也會氣死半條命。”
“你胡說!我沒有!”丁閒白淨的麵皮漲紅,夏侯乾道:“哦?領著柳玄定進來的女子不是你,守在門口把風的不是你?正經的千金大小姐,沒人會做這種事,丁小姐,你可真令人刮目相看。想必有我做人證,太醫令便是不信也信了。”
夏侯乾句句屬實,丁閒無可辯駁,只得搖著柳玄定:“玄定哥哥,玄定哥哥……你快說你沒有啊……你明明跟我說,只是來嚇嚇杜月芷,哪有什麼意圖不軌……”事實擺在眼前,她也不信。
柳玄定眼皮下的眼珠轉了轉,最終抵不住丁閒的催促,終於睜開。其實他藉著祖宗的光,不止在金陵,就是在京城也作了諸多惡事。看杜月芷生得美,才起了歹心,哄騙著丁閒幫他騙杜月芷進偏房。
哪知偏偏被夏侯乾看到了,他惹得起別人,卻惹不起這位。現在人證物證確鑿,他抵賴了兩句,又最後掙扎了一番:“就算捅出去說我輕薄杜三小姐,只怕杜三小姐清譽不保吧!”
話還沒說完,脖子突然被猛地掐住,柳玄定驚恐地掙扎,只聽夏侯乾冷笑不已:“只有死人不會開口,在你開口之前,我有一千種方式讓你後悔有這個念頭。”
他是說真的。柳玄定被掐的幾乎窒息,在椅子上撲騰,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喉嚨咯咯有聲,身體痙攣。一直到他暈死的前一刻,夏侯乾才鬆手,柳玄定呼入大量空氣,劇烈咳嗽起來,涕泗橫流,哪兒還有半點瀟灑的樣子。
一天之內經歷兩次生死關頭,柳玄定見識了夏侯乾的手段,只得承認自己的不軌之心。丁閒訝異地看著他。他也顧不得了,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杜月芷道歉。
杜月芷對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但卻望著丁閒道:“丁小姐,我有一事不明,斗膽請你賜教。我與你素無恩怨,你既討厭我,不想聽我解釋,不理會就是了,為何要騙我?”
丁閒惱羞成怒,卻也不解釋,只顧看著柳玄定,眼神變得有些看不懂了。杜月芷嘆了一口氣,只怕打碎了丁閒的幻想,從此以後,丁閒越發討厭杜府的人了吧。
後來柳玄定只道自己與別人起了爭執,打了一架,才落下滿身傷痕,被驅逐回金陵,而丁閒則身體抱恙,幽居家中,半年後才出來露面。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杜月芷與夏侯乾一同出去,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好,杜月芷只是低頭走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走了一會兒,發現夏侯乾還在身邊。
杜月芷忍不住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夏侯乾看著前面:“順路。”
好吧,順路。
安靜片刻後,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裡面?”
良久,才聽到回答:“我在找你。”
找她?杜月芷搖頭不信。他若是找她,也該去杜府找,為什麼會來柳府呢?
其實夏侯乾的確在找杜月芷,下人給他指路,等他到時,看到丁閒帶了柳玄定過來,周圍一個伺候的丫鬟僕人也沒有,形跡可疑,出於直覺,他當即趕到房門前面,不顧丁閒的遮掩,徑直踹開了門。事實證明他的決定很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