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發現你。”除了他。
杜月芷放下心來,壓低聲音道:“您怎麼在這兒?”
她本就是偷偷出府,萬一被人發現,傳到父親和常氏耳朵裡,又得該死了。
鍾椹說了原委,杜月芷點頭,果真將麟甘草勻出半包給他。她包藥的時候,順手將手裡的東西放在車上,風吹著紙張嘩啦啦作響,鍾椹便拿著一包藥壓住,免得被風吹跑了。無意中掃了一眼,心中詫異,竟不由自主拿在手上。
由不得他不在意,上面的藥名,他大多是熟悉的,但是配在一起……
杜月芷正準備將藥包遞給他,發現他盯著自己,目光復雜,手裡還拿著自己的藥方:“你在配解藥?”
杜月芷默默拿回自己的藥方,一言不發,鍾椹緊接著又問:“你是怎麼配出來的?”
杜月芷心道,您拿了藥就趕緊走吧,問這麼多幹什麼。然而鍾椹來了興致,纏著她不放,大有不問出來誓不罷休的意思。杜月芷可真是煩了,一手將藥包塞在他懷裡,一手奪回自己的藥方:“這麼簡單的東西,任何一個稍微有些基礎的大夫都配得出來,也就是您還當著寶遮遮掩掩。”
她這句話倒是冤枉了鍾椹,鍾椹並不是遮遮掩掩,而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配解藥。這天下只有他師傅能配,也只有他師傅有解藥,所以他才覺得束手束腳。杜月芷話中之意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有不熟悉的穴位,他也有不熟悉的領域。這話倒真沒說錯。
“我曾在西疆邊生活過,您給的焦情配方很熟悉,解藥也是用的西疆的法子。也不盡能解開我叔母的毒,只不過試一試而已。”杜月芷看鐘椹還愣愣地站在面前,只當自己說的話重了,便柔聲解釋。
哪知鍾椹聽了這話,目光更加奇怪了,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見她為了說話,臉上的粗紗落了一半,露出凍得紅紅的小鼻頭,臉上抹了東西,掩去原本雪白的臉蛋,唯獨一雙大眼睛清泠泠的,似乎要溢位水來。
她偽裝成男子出來買藥,從背影看,還只道是個小少年,這一露,豈不是露餡兒了?
鍾椹鬼使神差地伸手將粗紗重新遮住她的半臉,道:“天冷,你快回去吧,小心被人看到臉。”
他的手指溫熱,杜月芷一愣,忙側過臉避開,自己拿手按了按粗紗,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動什麼手?
鍾椹沒想到自己被嫌棄,照他的性子一定會舌燦蓮花讓杜月芷自愧不如了,只不過現在卻覺得很氣短,一點也沒有惱怒的跡象,好脾氣地送她離開。
這位杜小姐,當真有點意思,生在那樣的府上,真是湮沒了她的才華。
不過說起來,這世上能揮劍向男子的女子,又有多少個呢?
鍾椹暗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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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芷按照自己的理解,又熟讀許多醫書,幾番失敗,才配出了幾根解毒的香。
同時,她不願打草驚蛇,讓人去鄉下的田莊,找到做苦工的厲媽媽,告訴厲媽媽只要她願意投誠,府裡的三姑娘就有辦法解救厲媽媽於水火之中。厲媽媽早就被鄉下的苦工折磨的生死不如,腹中無糧,又沒有禦寒之物,一場大雪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她是大宅裡的老媽媽,雖說不是養尊處優,錦衣玉食,但憑著老資歷好歹也算半個主子,落到這生活清苦的鄉下做雜役,真真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上。
常氏並不是沒有機會將她重新召回杜府,但是老太君下了那樣的死令,厲媽媽辦事不力,還經常暗中揩油,常氏便捨棄了這個老奴。厲媽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果杜月芷沒有派人看著,她早就一根繩勒死了自己。
杜月芷從不會輕易放過常氏身邊的人,就算是棄子,只要找對方法,也能為她所用。
杜月芷只問她要一樣東西,就是“焦情”香,厲媽媽也算人精,偷偷告訴杜月芷“焦情”藏的位置。如此便得到了杜月芷的照顧,又有了銀兩,日子便沒有那麼難過,好歹能活下去。
然而杜月芷沒有那麼大方,說到底,這些東西也只是能捱過這個寒冬,開了春怎麼樣,還不知道。她吃準了厲媽媽無處求助的窘境,將這個常氏的得力干將牢牢控制在手心。
得到“焦情”香的所在位置,杜月芷神不知鬼不覺偷了來,饒是小心謹慎,還是差點被發現。
發現她的人,是跟丫鬟玩耍的杜月荇,她看著三姐姐從那裡出來,眨巴著眼睛,原地站著不動。
杜月芷看到她嚇了一跳,連忙伸出中指立在唇邊:“噓——”,同時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