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這話近乎無禮,但杜月芷知道這是她本性使然,亦笑道:“二姐姐,我喜歡這院子,是因為它是夫人奉老太君之意安排給我的,好的我住著承情,不好的,我也能收拾得像個舒服的住處,同樣不負長輩們的心意。我倒不在乎是不是下人住的,咱們衣食住行都是她們準備的,若是她們碰過的我們就不能用了,那也太講究過了。主子奴才同吃同睡,也能同心,不是更好麼?”
杜月鏡一聽,豎起大拇指讚道:“說得好,你這話比一般人還要出色許多。我平日最討厭別人說些虛情假意的話,可今天聽了你說,心裡倒也不厭煩,還覺得有些道理。”
杜月芷看了她一眼,笑意一點點浮上來:“大概是我虛情假意中透著真心?”
“對對對!”
杜月鏡上前挽住她的手,極為親暱:“你這脾氣極對我胃口,不如你邀我去你院中一賞如何?”
杜月芷本可以答應,卻見蘭蔓在杜月鏡背後直襬手,又想起二房派了許多人叫杜月鏡回去,自己再一留,杜月鏡恐怕到了晚上都回不了家。因而想了想,和和氣氣道:“本來擇日不如撞日,確實該請二姐姐順路過去看一看,只是我昨日才搬進去,裡面一地狼藉還來不及收拾。便是姐姐不嫌棄,我於漫天灰塵中接待姐姐,恐怕,這個……不大好。”
她的“不大好”說的很貼切,杜月鏡忍不住又笑了。
這個新進府的妹妹,好有意思,說話不卑不亢,又露出許多不羈的意思,明明是拒絕,也能讓人很舒服。
好想跟她親近親近,這烏煙瘴氣的杜府裡,她倒是一股清流。
蘭蔓卻容不得自己這姑娘再胡鬧了,連忙拉著她的手:“姑娘,三姑娘忙著呢,沒空接待你,咱們家去吧,等改日三姑娘有了空,咱們再來也不遲。統共就這麼點路,隔得近,以後還怕沒機會來麼?”
半勸半哄的把杜月鏡拉走,身後走過一大群人,還聽見杜月鏡回頭道:“得空派人來跟我說一聲,我就來了。”
“記著了~”杜月芷唇邊含笑,遙遙答應了聲。
眼看著人都走遠了,一主一僕這才往院裡方向去。
才剛進了院子,滿院鴉雀無聲,單隻聽畫壁在裡面罵人,福媽媽臉一沉,高聲道:“姑娘回來了。”
罵聲一頓,就見簾子一掀,抱琴先走了出來,滿面含笑:“姑娘回來了,怎麼這樣晚,我正要打發人去接呢。”
杜月芷微笑不語,畫壁和慎兒也出來了,嘰嘰喳喳圍著杜月芷,最後才是青蘿。
青蘿垂著頭,手裡捧著一個小手爐,先遞給杜月芷,手爐燒的正好,暖融融的。青蘿又道:“姑娘這帕子用了一日,解下來我洗了吧。”
杜月芷聞聲有異,拉著青蘿細細一看,果然眼睛腫了。
“怎麼哭過了?”
第19章 欺負
青蘿只顧解杜月芷胸前的手帕,強笑道:“剛才風迷了眼,揉了一下就紅了,並沒有哭。”
分明哭過卻說沒有哭,杜月芷的笑便有些淡了,環視一圈,那些丫鬟只裝看不見。福媽媽平日也見多了丫鬟之間的鬼鬼祟祟,這中間必定有鬼,因而冷聲冷氣道:“剛才姑娘進來,外面小丫鬟一個都不在,裡頭畫壁又在罵人,夫人昨日才說的話,你們都忘了?別是趁姑娘不在,出了什麼事情,自己怕罰不肯說。”
抱琴眼睛一眨,笑吟吟道:“福媽媽,您老言重了,沒有什麼大事。那小丫鬟還小,院子裡又安靜,她們一時偷懶出去玩也是有的,我們又管不住她們。且畫壁也並未罵人,只是跟我們說話,聲音大了些。在姑娘院子裡,我們都是奴婢,怎麼敢隨便罵人。”
她不說也就罷了,一開口,什麼責任都是別人的。
畫壁也忙著為自己辯解:“是啊福媽媽,我聲音大,您又不是不知道。什麼罵人,您別耳朵不好使聽錯了,一回來,就當著姑娘的面給我們扣高帽。”
福媽媽眉頭一皺,正要訓斥,忽聽杜月芷微微低咳兩聲,那風也漸漸大了,她顧念著杜月芷的身體,暫時壓下心中那股氣,對青蘿道:“外面風大,先扶著姑娘進屋。”
杜月芷自己心裡有主意,才裝著咳嗽兩聲,免得福媽媽氣上心頭,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比起鬥嘴,誰又鬥得過常氏調//教出來的人呢。
青蘿上來扶著杜月芷,到了房間裡,發現地上有瓜子皮,桌子一片狼藉,果盤空空如也,果核亂丟,茶碗胡亂塞著,水流了一地,屋裡還有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一看,竟是床幔子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