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醒酒,關在等她醒酒了再送出去,免得外頭的人說杜府欺負一個醉酒的無辜人。還有,府裡的東西一件也不準帶走,動了一件就算偷,要謝恩的話,就在角門外邊謝,不必來見了。”
朱氏發落林大家的,其他人都戰戰兢兢聽著。林大家的可不是一般人,二夫人吞下這塊硬骨頭,以後自然也不會對她們留情面。
林大家的偏不走,如果現在走了,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她狀若瘋癲,大喊道:“我母親是兩位爺的乳母,勞苦功高,連老太君都沒說過她一句重話。現在我老孃去世,你們這樣對我,我不服!除非兩位大爺或者老太君指名叫我離府,否則,我哪裡也不去!拼了這一條命,也要去見大夫人,去見老太君,討一個公道!”
她叫嚷的厲害,人又潑,眾人拉不住,忽聽一個男人的渾厚聲音從後面傳來:“你要討什麼公道?”
杜月芷一聽,只覺得有點像二叔杜羲的聲音。
二叔回來了麼?
朱氏早已站了起來,臉上隱隱透著喜意,遙遙放出目光,瞧著來人。
“是二爺!二爺回來了!”
眾人中間分出一條道來,杜羲身穿官服,儘管風塵僕僕,仍難掩丰神俊朗,左右一看,在場之人盡收眼底,幾步走到妻子面前,堪堪說了一句:“夫人,我回來了。”
數月不見,小別勝新婚,朱氏沒有想到他會在今天回來,微紅了臉,當著下人的面,也不好幫他理理衣服擦擦汗,只是笑著:“回來就好。怎麼回來也不寫信?去看過老太君了嗎?”
“看過了。我聽說你在這裡理事,所以順道過來。夫人,這幾個月的事我已從你的信上知道了,累不累?你快坐下歇著,這些煩心事就交給我。”
杜羲說完,不由分說把朱氏按在椅子上,生怕她累著。有這樣的夫君,朱氏從眼底心裡覺得幸福。這時,坐在後面的杜月芷緩緩站了起來,微微頷首:“二叔。”
二叔原是封了欽差大臣前去江南調查四六皇子的死因,此番回來,是否代表江南兩位皇子遇刺一案已經有了著落?前世她因晚進府兩年,所以不清楚這些事。想來皇子之死雖然是大事,卻與她並無關係,只是哥哥的仕途……
杜羲看著杜月芷,溫和地應了一聲:“嗯,長高了些。”
這種來自父輩的家常話,杜月芷許久沒有聽過了,聞言不由得露出笑容,從眼底透出的笑意,柔軟明亮,還帶著小孩子的撒嬌之意。
杜羲的目光短暫落在杜月芷臉上,微微停滯便移開了,轉過頭來,已是滿臉肅然,盯著方才還大喊大叫,現在已經頹萎的林大家的看。他身為大理寺卿,審訊高手,目光陰鷙,眼如冷刀,很快,林大家的冷汗直出。
“給,給二爺請安……”林大家的聲音弱了好幾分。這個二爺在二夫人和女兒面前是天下最溫和的男子,但是對別人就沒這麼多善意了,通常鐵面無私,再無人可打通他的心。
“林大娘,你仗著乳母的光在府內橫行霸道,也不知有多好人告到老太君面前,皆因你是乳母之女才沒狠下心來處罰。既如此,你從今以後不必上來請安了。”這大熱的天,杜羲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像冰塊似的鎮住林大家的:“至於乳母是怎麼死的,疑點重重,我會派人去查,你出府後好自珍重。”
林大家的臉頓時血色退盡,惶恐,驚懼,不安,呆若木雞:“就是吃了生牛乳,不消化死的……”
杜羲不為所動,神色如常,手一揮,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廝,不由分說將呆若木雞的林大家的拖走了,男子不同於女子,有的是力氣,拖著拽著林大娘,她一口氣沒上來,暈死過去。人消失在遠處,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朱氏又料理了幾樁事,讓蘭蔓把香兒帶下去,那些下人們也都各自辦事去了,廳裡只有寥寥數人,朱氏得空,這才有空去看夫君。
“夫人,事情已經料理完了,隨我回家吧。”
杜羲溫柔說。
“好。”朱氏站了起來,又說:“我父親昨日進京述職,鏡兒在那邊陪著,她還小,恐諸事不能想到,我要去看看才放心。”
“岳父大人來了嗎?身體安好?別忙,我同你一起去。”
“他老人家身子骨好著呢。你既要一同去,先把衣服換了,看你髒兮兮的,別叫我父親說我沒管好你的衣裳鞋襪。”朱氏說了幾句,忽然想起杜月芷,哎呀了一聲,回頭看,只見杜月芷早已避嫌到一邊,拿著桌子上的洋金花玩,並未看向這邊。
朱氏鬆了一口氣,招手叫杜月芷過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