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綺蘭怎麼都沒想到老太太給她設了個套,一看到這位師爺,想到自己一會兒將會經歷什麼,眼皮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自從雲綺蘭認了罪,老太太正眼都不曾給過一個,直接對著吳師爺道:“可以讓外邊兒的衙差們進來拿人了。”
丁氏才把雲綺蘭抱起來準備回房就聽到這一句,當下一哆嗦,轉過身來,“老太太……”
“把人放下,滾出去!”雲老太太怒不可遏,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看不清局勢,小門小戶女就是小門小戶女,眼皮子淺,一點都不懂得審時度勢。
丁氏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外面的衙差就湧了進來,從丁氏手中接過雲綺蘭放平在地上,一盆冷水毫不留情潑上去。
雲綺蘭被凍醒,醒來見到周圍全是衙差,恨不能再暈一回。
可惜只能想想。
見她轉醒,衙差們二話不說將她押著出去了。
丁氏躬身立在老太太屋子裡,咬著唇角一聲不敢吭。
“行了!”老太太看著煩,直接攆人,“該幹嘛幹嘛去,別杵在這兒討嫌,我可沒那工夫跟你聊你女兒乾的好事,鬧心!”
丁氏哪敢還嘴,馬上退了出去。
三老爺是下衙以後才聽說的事,驚訝於母親竟然忽略他這個當爹的,自己做了主把雲綺蘭送去衙門,可是想想,這都證據確鑿的事兒了,就算自己白天趕回來,除了添堵之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更遑論挽回什麼了。
只是在吃了晚飯以後照例去沁芳園給老太太問安。
老太太側躺在榻上,桑媽媽拿著美人錘輕輕給她捶腿。
從三老爺進來到現在,老太太都不曾睜開過眼,那姿勢更是沒換過一下,好像真是睡了過去,就在三老爺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要現在離開的時候,老太太突然發話了,“老三,你是來給你女兒求情的吧?豈不來錯了地兒?要求情,跑順天府衙去啊,你是官老爺,那順天府尹也是官老爺,說不準他能看在你的面子上官官相護,女兒因此被赦免,無罪釋放呢?”
這無處不是諷刺的話讓三老爺耷拉下腦袋,誰不知道現任順天府尹有“鐵面判官”之稱,敢上他那兒求情?少不得再給你罪加一等。
更何況,三老爺也沒想著要給雲綺蘭求情,在雲綺蘭被趕出家門送往莊子上的時候,他就徹底把這個女兒從自己這一房給踢出去了,沒想過還能從她身上指望什麼,但是也沒想過這個逆女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蠢事給家族蒙羞。
其實要論真,三老爺甚至還有些慶幸,換了以前的老太太,說不準直接把三房攆出去自立門戶了,然而自始至終,老太太除了對雲綺蘭的喪病之舉頗有微詞之外,並沒有直接針對三房。
出去自立門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三老爺自己是庶出,如今又剛在官場上站穩腳根,少了侯府的庇護,將來很多事情上,他必然走得艱難,這自斷前程的事,三老爺當然不可能幹。
於是,灰溜溜地回到自個院子。
教了這麼個讓人心寒的女兒,丁氏也沒臉來見三爺,更沒臉讓他想法子救救,而是躲在自己房間大哭了一場,哭夠了之後,也同三老爺一樣打算徹徹底底放棄這個女兒,把所有的盼頭都放到小兒子身上。
雲綺蘭的案子很快判了下來,京兆尹是一丁點情面都沒給,公事公辦,殺人償命,依律論斬,不過意外的是,沒有判斬立決,而是斬監侯,大概要等到明年秋後才處決。
龔捕頭就在順天府衙當差,知道是雲綺蘭設局殺死了自己女兒之後,沒少給大獄那邊打點好處,目的是為了能讓雲綺蘭多吃點苦頭。
這年頭,收了銀子好辦事,況且龔捕頭與他們是老交情,自然給辦得妥妥帖帖的,於是雲綺蘭三天兩頭被拉出去上上刑,雖然沒敢往死裡折騰,不過對於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姑娘家來說,哪怕只是抽幾鞭子都能讓她疼到沒了半條命。
丁氏來看過雲綺蘭,給她帶了些豐富的吃食,連著吃了幾日剩飯剩菜的雲綺蘭早就餓狠了,一見到肉就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嚥起來,其實她現在也沒什麼形象,蓬頭垢面,囚衣上全是鞭打過的血痕,看得丁氏忍不住落淚。
等填飽了肚子,雲綺蘭才恢復了幾分體力,對著牢門外的丁氏跪了下來,“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想法子救救我,我不要死,我真的不想死。”
丁氏抹了眼淚,心疼地道:“蘭姐兒,你已經判了斬監侯,事到如今,我還能有什麼法子?”
“我爹呢?”雲綺蘭問:“我爹怎麼不來看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