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道:“難為王爺想得如此周全。”他今日就是來攪局的。
易舟一嗆,“哥你啥意思?”
易白沒再多言,修長如玉骨的手輕輕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餘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上頭興味正濃的靖安王。
“本座近日偶感風寒,不宜飲酒,今日這第一杯,就讓本座的婢女代本座向王爺賀壽。”
易白才說完,雲靜姝就上前兩步,拿起一個沒人用過的酒杯,自己斟滿酒,走到正中,抬起頭來看著上頭的人,“奴婢代國師大人獻上祝詞,願王爺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靖安王循著聲音往下一看,瞧清楚了雲靜姝的相貌,頓時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臉上,一雙眼睛裡翻湧起層層黑色風暴,提起酒壺正準備倒酒的那隻手背上青筋突兀,所有的反應都在昭示著他的震驚,以及那隱隱往外流露的憤怒。
雲靜姝能明顯感覺到靖安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有實質,鋒利似刀。
那種感覺,就好像她在一瞬間成了籠子裡的獵物,供獵人賞玩以後便會迎來死期。
易白一直關注著靖安王的反應,靖安王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甚至是雙眸中翻湧的情緒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唇角微微一勾,易白似乎笑了一下。
易舟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看向易白,“哥,那老狐狸的表情不對啊,他怎麼了?難道是酒裡有毒?可他這還沒喝呢!”
易白對易舟這一說話就好似連珠炮的習慣頗為無奈,輕嗤一聲,“閉嘴!”
易舟果然沒再吭聲。
他和易白雖然是同父異母,但他從小就崇敬天賦絕頂的兄長,所以每次易丞相去青雲觀看易白的時候,易舟都會趁機跟著去。
很多時候易丞相說的話,易舟都會置若罔聞,但易白說的,就算是謊話他也能聽得津津有味,易白讓他做點什麼,他絕對幹勁十足,跑得比誰都快。
雲靜姝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站了許久,舉著酒杯的手都有些酸了,但靖安王似乎還是沒有要發話的意思,她覺得非常尷尬。
靖安王旁邊候著的內侍太監低聲提醒,“王爺,這丫鬟已經站了好久了。”
靖安王慢慢從拉回思緒,視線卻是一刻也不曾從雲靜姝臉上移開過,迅速給自己斟了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再看下來時,先前的異樣情緒全數歸為虛無,換上了之前樂呵呵的模樣,只是眼底多了一抹冷沉。
“都說易國師不近女色,國師府裡從來沒有婢女,怎麼今日突然帶了一個來赴宴?莫非國師此去南涼,連心性都轉了?”
易白不疾不徐地道:“不瞞王爺所說,這丫頭是本座去南涼的途中撿到的,她無家可歸,本座見她可憐,就暫時收留,將她帶到北燕來,不過王爺說得不錯,本座府上從來不養婢女,所以今日宴會過後,本座會給她一點盤纏,讓她外頭自生自滅去去。”
靖安王眼波微微一凝,“本王瞧著挺機靈的一個丫鬟,國師既然看不上眼,不如送與本王如何?剛好前兩日本王府上有個丫鬟犯了錯被杖斃,那位置缺著呢!”
易白沒什麼反應,“能得王爺喜歡,是她的造化。”
雲靜姝沒想到易白竟然三言兩語就把自己賣給了這個看起來心思深沉的靖安王,心中憤懣至極,可她現在的身份只是個賤奴而已,根本沒資格在這些大人物跟前說話,她暗暗咬牙,對著靖安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面上還得做出無限感激的樣子來,“奴婢多謝王爺收留。”
“起來吧!”靖安王點頭示意。
雲靜姝馬上起身退往一邊。
易舟驚訝地看了易白一眼,“哥,你什麼時候收留了一個婢女,這不像你平時的風格啊!”
易白道:“一時興起。”
易舟癟癟嘴,這藉口找的一點水準都沒有,他還不瞭解兄長麼?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這個叫做“靜姝”的婢女能一眼就被靖安王相中,想來這其中定然另有隱情。
明白問了也是白問,易舟索性不再自討沒趣,打算以後多關注一下這個小婢女就知道了。
散席的時候,雲靜姝瞅著易白要走,她馬上跑到他面前將他攔住,一臉的急迫,“國師大人,不知我做錯了什麼,為何你要把我送給靖安王?”
易白冷冷勾起唇,“如今的你,還有得選擇麼?”
不明不白被人劫獄至此,不明不白當上了奴婢,又不明不白被送人,雲靜姝心裡憋屈,紅了眼圈,“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易舟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