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趕在他伸手探來之前,她先行將手臂背在了身後,連忙解釋,“不是我!子闌,不是我!”
辛子闌雙眉一擰,有些狐疑,腦中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當初在木屋外瞧見的那一幕。
“是一個於我們而言很重要的人,他家的獨子患了病,呃……花柳病……”黎夕妤忍不住垂下頭,聲音也越來越小,“子闌,你能否……”
“不能!”未能等黎夕妤將話說完,辛子闌已斷然拒絕。
“我堂堂一代神醫,可治世間百病,卻不屑於醫治這等浪蕩子孫!”辛子闌將掃帚扔了,雙手抱胸,話語十分堅決,“我的一世英名,可斷不能毀在這小小的花柳病上!”
小小的……
黎夕妤聽後大喜,連忙道,“也就是說,你可以醫治!”
辛子闌的嘴角抽了抽,神情卻分外堅決,“小妤,我說了,不治!就是不治!”
“你若是將他治好了,報酬不會少你的!”黎夕妤卻一臉期盼地望著他,以錢財做誘餌。
“就算給再多的銀兩,本公子也不治!”辛子闌似也是鐵了心,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
瞧著他眉宇間的堅決,黎夕妤的目光漸漸暗了下去。
“真的……不可以嗎?”她有些失落,一顆心卻沉了下去。
辛子闌目光一滯,眉頭越擰越緊,卻依舊搖頭。
黎夕妤眼中的光亮終是徹底消失,她輕輕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為難你。”
隨後,她黯然轉身,向屋外走去。
辛子闌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眉心顫了又顫,一雙手也不由得輕輕握起。
他正在心中掙扎著,目光也變得複雜,終究在她即將踏出門檻之時,開了口,“等等!”
聽見這二字,黎夕妤身形一頓,心中卻大喜。
她正要轉身時,卻聽見一陣腳步聲自身後響起,不出片刻辛子闌便出現在眼前。
二人目光相對,他問,“小妤,你告訴我,你究竟有何目的?”
黎夕妤本就不曾想過要對他有所隱瞞,立即便回,“前任兵部侍郎崔寧,他的獨子崔愛生於一月前染上了花柳,尋遍了京中所有的大夫,卻無人能醫。”
“所以,你希望我去將他的病治好?”辛子闌目光清澈,嗓音卻有幾分低沉。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輕輕點頭,“崔寧是個聰明人,懂得明哲保身,趕在厲澹將他撤職前,便自行遞交了辭呈。他出身兵部,定然知曉諸多機密。倘若他能為我們所用,那麼朝中其餘尚搖擺不定的官員,便也有望拉攏!”
辛子闌聽後,久久也不曾回話。
黎夕妤垂下頭,不敢再去看他的神色,心中卻十分不是滋味。
相識已近三年,辛子闌幾乎從未拒絕過她的請求,她本以為這一次他亦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卻不想……
這樣的事情,終究觸碰了他為人醫者的底線。
她心中雖然焦慮,雖然十分渴望他能夠答應去醫治崔愛生,卻也不願看他為難。
如同他從不曾逼迫她去做任何事,她也不願強迫他去做他不願做的事。
“子闌,我知道這件事很令你為難,那我們不做便是。不過是一個兵部侍郎,其實沒有他,也一樣能成事!”她的嘴角勾起,抬眸,笑望著他。
卻在下一刻,迎上他同樣鮮花怒放般的笑顏。
“小妤,你說什麼呢!”他突然將雙臂抱在胸前,眉梢輕挑,道,“我既已布醫施藥,便理應以救死扶傷為重。花柳病也是病,醫治病者,沒什麼為難不為難的。”
“只不過……”他話音一轉,倒有些咬牙切齒,“必須要將這張臉遮起來,而且要改名換姓,叫蘭辛!”
他說著,立即伸手探進袖中,又將那黑巾遮在了臉上。
“可是,你不是不願醫治?”黎夕妤愣愣地問。
“兵部侍郎啊!他府中得藏了多少上好的兵器啊!都說六部相通,那他必定家財萬貫!我若是將他的寶貝獨子給醫治好了,那日後行走江湖,可就再也不愁銀錢了!”辛子闌眉飛色舞,眼冒精光。
瞧著他突然轉變的神態,黎夕妤愕然,嘴角抽了抽,原本有些歉疚的心緒,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然,還未等她徹底回神時,便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臂,風風火火地便要向府外走去。
“快走快走!有大把銀子賺的買賣,可不能讓旁人給搶了去!”
辛子闌心急如焚,他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