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坐起身,轉眸打量著他的臥房。
一切都顯得那般簡樸素雅,無甚多餘的陳設裝飾,唯有一張床榻,一張矮几。
司空堇宥此刻正在外處理事務,她不便多加干擾,便欲靠在床邊,安心等待。
她抓起枕頭,欲將其靠立在床邊,如此便能方便她自己倚靠。
然她剛抓起枕頭,動作便陡然間頓住,目光也有片刻的停滯。
但見枕下,一隻精緻的長形錦盒正靜默地躺著。
鬼使神差的,黎夕妤將錦盒執起,緩緩開啟了它。
隨後,便見兩樣物事赫然而現。
其中一樣,便是不久前在應州,那位老婆婆雕刻的木人。
猶記得當初司空堇宥一度嫌它醜,並不心悅。
然,他終究還是將這木人放在了枕下,與他最珍貴的東西……放在了一起。
而那最珍貴的東西,於黎夕妤而言更是半點也不陌生。
那是一枚玉簪,這玉簪精緻美麗,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自它中部出現的一條裂縫。
那斷裂之處此刻已被粘補,然那條裂縫,卻始終存在著。
瞧見這玉簪時,黎夕妤的心,猛地一滯。
與此同時,突然有人掀開了帳簾,走了進來。
司空堇宥搬了外室的桌几,桌案上盛放著紙筆、文書、與諸多竹簡卷軸。
二人四目相對,她自他的眼中瞧見了驚奇與錯愕,他則自她的眸中看出了驚愕與欣喜。
黎夕妤將玉簪取出,握在手中的觸感是那般熟悉。
她抬眸望著司空堇宥,一言不發,卻滿含深意。
她知道他一定明白她的意味,也知曉他此刻心中必定十分窘迫,故此並不開口。
然這玉簪究竟是何時被他尋到的,她心下已然十分明瞭。
黎夕妤便這般直勾勾地盯著司空堇宥,手中握著玉簪,目光犀利到仿若能夠窺破人心。
司空堇宥將桌案搬至床榻邊放下,轉而起身走至黎夕妤身側坐下,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許久後,他方才緩緩開了口,“阿夕,那夜,是我下水救了你。”
“恩,我始終都知道。”黎夕妤勾唇,難掩欣喜。
司空堇宥頓了頓,又道,“起初不願告知你真相,不過是因為我察覺到心底對你的在意,生怕自己越陷越深,從而牽累了你。倒不如……”
“倒不如將一切功勞推給辛子闌,讓我感恩戴德旁人的同時,也對你心灰意冷,是嗎?”黎夕妤接過司空堇宥的話語,卻斂了笑意,蹙眉道。
司空堇宥垂下手臂,竟不敢去看黎夕妤灼熱的目光,別開了臉。
“可是少爺,那樣的事情,辛子闌是做不來的。”黎夕妤暗自垂眸,將玉簪放回錦盒之中,又問,“那麼,當初我昏迷之時,始終守在身側照料我的,也是你,對嗎?”
已不用再懷疑,她的感覺……不會出錯。
“雖然辛子闌那幾日也始終未曾閤眼,但我知道,守在我身邊的人,是你!”黎夕妤說著,雙手覆上司空堇宥的手掌,輕輕握起。
他終是轉眸向她望來,也回握著她,卻無比用力。
“我答應你,日後無論發生何事,都不會拋下你。”司空堇宥堅定地說著,一雙眸子璨若星辰。
黎夕妤重重點頭,終是心滿意足。
“我便守在你身側處理事務,你若是累了,便早些睡下。”片刻後,司空堇宥柔聲道。
黎夕妤有些羞怯地垂下頭,低聲問,“那我今夜,當真不走了嗎?”
“怎麼,你怕我嗎?”司空堇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