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闌,方才被我打碎的這隻碗中,裡面盛了何物?好燙。”
“是我為你煎好的湯藥,還未轉涼,自然會燙些。”辛子闌不假思索,立即便回。
可他話音剛落,黎夕妤的手臂便猛地一顫。
他連忙去看她的面容,卻只瞧見了悲痛與無助。
“小妤,究竟出了何事?”辛子闌的一顆心也隨之揪起,眼中透著憐惜與不安。
“我……”黎夕妤出了聲,肩頭卻顫抖地愈發劇烈,“子闌,我……我的嗅覺,消失了……”
此言一出,辛子闌驀然瞪大了眼。
他有些不敢置信,連忙伸手探上黎夕妤的脈搏。
可他反反覆覆診了數次,卻並未發覺任何異樣。
“小妤,你的脈象平穩,一切都很正常。”辛子闌雙眉緊鎖。
突有兩行淚水自那潔白的綾緞下流過,黎夕妤的話語中含帶著哭腔,“難怪這些時日,我總覺得周遭的氣味都淡了很多,想不到……”
辛子闌的眉頭越擰越緊,此刻黎夕妤的模樣令他覺得挫敗至極。
這也是一生中頭一次,他開始質疑自己的醫術。
為何?為何他診不出半點異樣?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小妤她……怎會突然失去了嗅覺?
臉上的淚水很快乾涸,留下淺淺的印記。
黎夕妤的心已沉至谷底,此番突然失去了嗅覺,與當初失去了光明相比,並未遜色幾分。
只因她天生嗅覺敏銳,這麼些年來,嗅覺始終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可是如今……老天爺卻偏生連這也要剝奪……
她抽回了手臂,緩緩站起身。
辛子闌能夠知曉她此刻的悲痛,為了令她心中好受些,便道,“小妤,一切都不必擔憂,有我在,有我這個神醫在此。無論是眼睛,還是嗅覺,都一定會恢復如常的。”
將辛子闌的話語聽在耳中,黎夕妤自然聽得出這其中的安撫之意,便淡淡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縱然她悲痛欲絕,又能如何?
兩個多月前,若不是辛子闌及時趕到,她怕是早就沒了性命。
而如今她還能好好地活著,就連眼睛也有望治好,她還有什麼好怨恨的?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令她一時無法承受。
她踱步至床邊,將自己摔在被窩裡,再也不想開口多說一句話。
辛子闌見狀,連忙走近,執起她的手掌,替她處理著指尖的傷口。
鮮血沿著他的手掌流淌,溫熱又滾燙。
“子闌,”突然,黎夕妤開口喚他,道,“再過三月,倘若我這雙眼睛還未有所好轉,你……便離開此處吧。”
辛子闌的手臂一抖,險些碰到黎夕妤的傷口。
她的嗓音有些低沉,繼續說著,“就在方才,我已然想得通透。左右我這一生也就如此過了,有沒有眼睛,似乎也並無所謂。可是你不同,我雖不知曉你的身份來歷,但也明白,像你這種醫術無雙的人,自然肩負著重任。在這世上的某一處地方,一定有某些事物,正等著你。”
辛子闌快速替她包紮完畢,便坐在床邊,深深地凝望著她。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頰。
可最終卻停留在半空,再也無法降下半分。
他終究還是沒有那個勇氣,饒是再小心翼翼,也生怕驚了她。
最終,他只得輕輕握住她的手掌,道,“小妤,在一切尚未結束前,我不會離開你。若不能看著你安穩幸福,我即便是離開了,也斷不會安心。”
將他的話語聽在耳中,黎夕妤不作回應。
她抽回自己的手臂,側身而臥,佯裝睏倦。
辛子闌無聲輕嘆,最後看了她一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