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夕妤聞言,輕嘆了一聲,緩緩垂首。
她自然不會怨怪辛子闌,只是覺得心口似是被針扎著,密密麻麻,泛起陣陣刺痛。
突然,辛子闌伸手搭在了她的肩頭,而後道,“小妤,司空堇宥今早離開前,曾拜託我欺瞞著你,讓你誤以為昨日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他也從不曾來過。可我並未如此做,我選擇告訴你實情……”
聽他說著,黎夕妤的身子驀然一顫,一雙手忍不住攥起了衣角。
“小妤,我希望你能理解司空堇宥的一番苦心,他做了那麼多,不過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活下去,遠離一切的危難……”辛子闌的話語中沒了笑意,低沉又幹澀,卻依舊輕和。
黎夕妤緊抿著唇,不斷地回想著昨日發生的一切,竟覺得是那般的不真實……
司空堇宥的到來與離開,彷彿只是一念之間的事,他走得那般乾脆,那般決絕……
他再次將她留在了這裡,獨自一人去面對這世間的風霜雨雪,苦難與悲痛……
黎夕妤思索著,攥起衣角的指節漸漸泛了白,她突然抬首,問道,“辛子闌,你曾經說過,待我的身子好轉,眼睛也恢復光明後,便會帶我離開這裡。這番話,究竟還作不作數?”
“自然作數。”辛子闌不假思索,答。
“好。”黎夕妤重重點頭,“我要喝藥。”
辛子闌強自扯出一抹笑意,將藥碗端來,正欲喂她時,卻突然被她一把奪了去。
但見她將瓷碗湊至唇邊,隨後仰起頭,一飲而盡。
這藥仍有些燙口,黎夕妤卻強忍著,眼眶都泛起了紅光。
“小妤,這裡的生活雖有些艱苦,但勝在隔絕人世,無人打擾。你若實在不喜歡,我們可以……”
“不!”辛子闌正說著,突然被黎夕妤打斷,“比起永安寺,我更喜歡這裡!雖然我很想早些離開,但我也明白,自己的身子並非短時間內便能恢復。所以辛子闌,你不必再為我擔憂,我會安安心心地待在此處,配合你的醫治……”
話雖如此說,可辛子闌依舊察覺得到幾分焦促,來自於黎夕妤。
“無論如何,只要你肯安心養病,便足夠了。”辛子闌又拍了拍她的肩頭,笑得有些無力。
“因為在我的心中,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你更重要……”當然,這番話,辛子闌並未說出口,只是將它藏在了心裡。
接下來的幾日裡,黎夕妤似是漸漸淡忘了司空堇宥。
她安安心心地養著傷,不時踱步至屋外,呼吸這山林中的新鮮空氣。
自竺商君與司空堇宥離開後,陌央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便也多了起來,它一日日長大,通體依舊純白。
辛子闌將那塌陷的床榻幾經改造提升,能夠承受的重量遠比先前要大得多。
黎夕妤依舊喜愛聽辛子闌吹簫,故此每日辰時與未時,他便會執起玉簫,吹奏與她聽。
而每每聽見蕭聲時,黎夕妤的嘴角總會忍不住地勾起,那是發自內心的歡愉。
倘若她心情甚好,還會將古琴取出,與他共奏。
絲竹悅耳,繞樑三日,毫不誇張。
二人的生活彷彿回到了從前,閒雲野鶴,好不暢快。
可辛子闌卻始終清楚地知道,自司空堇宥與黎夕妤相見後,已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
日子便這般流逝,轉眼又是七八日。
這夜黎夕妤早早便臥榻而眠,卻又在一陣幽香中轉醒。
她並不知曉此刻是什麼時辰,只知那香氣濃郁且熟悉,令她心顫。
那是蘭香,她最為喜愛的蘭……
可她真正所欣喜的,卻並非是這蘭香。
而是,她聞見了蘭香!
欣喜之意難以抑制,她只想儘快將這好訊息告訴辛子闌。
可就在她準備起身時,屋外卻突然響起一陣低語聲。
她聽見了辛子闌的聲音,還有另外一道女音,她卻辨別不出。
她不敢再動彈,靜靜地躺在床榻上,身子逐漸變得僵直。
“……你已離開數月,這便隨我回去!”這道聲音,來自於那不知名的女子。
“你走吧,我不會隨你回去!”辛子闌的口吻中含著幾分冷漠與堅決。
黎夕妤的心跳陡地加快,緊張又慌亂。
她雖不知曉辛子闌的身份來歷,可僅憑這樣一番對話,她也足以斷定:那個陌生女子,與辛子闌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