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傷,無礙。”他如此回。
可那仍在淌血的傷口,卻令黎夕妤放心不下。
她想要起身,卻被他緊緊地禁錮在懷中。
“別動……”他沙啞著嗓音,“已有許久不曾抱過你了,讓我好好抱一抱……”
她聽出他話語中的疲累蒼涼與眷戀,一顆心便揪得生疼。
“是辛子闌為我醫治的,故而你不必擔憂。”許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他又道。
果不其然,一聽聞此言,黎夕妤原本高高懸起的一顆心,便落了回去。
隨後便是沉默,誰也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相擁,享受這難得的相聚時刻。
黎夕妤輕輕閉上眼,枕在司空堇宥的臂彎中,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回首這小半生,唯有與他相識後,她的人生才漸漸有了光亮。
可他們二人,卻皆揹負著各自的仇恨,為了報仇才能夠倔強地活在這世上。
因著種種緣由,最初的近兩年裡,他們雖時常處在一起,卻少有肆意歡愉的時刻。
唯獨當初自榮陽城迴歸時的那一月,他們遊山玩水,途徑崗穆村,與村民一同滑雪,又去往應州,抵達玉露灘,而後乘扁舟渡江,後踏上邑莊……
那一月的日子,是他們二人僅有的,最歡快的時光……
可惜時光流逝,一切都已然過去了那般久,久到連記憶也逐漸變得模糊。
但那一月裡縱情享樂的感覺,她永遠也不會忘。
正當黎夕妤陷入回憶之時,司空堇宥突然開了口,問道,“夕妤,這一年多來,你可有恨過我?”
黎夕妤的心跳漏了半拍,卻將他擁得更緊,輕聲答,“少爺,我縱然心生不甘、後悔、絕望,卻也從不曾恨過你。”
猶記得最初,她站在黎未昕的屋外,瞧見衣衫不整的季杉時,心中曾有恨意滔天,難平難休。
可一年前,司空堇宥狠心拋下她,與她說出那般絕情的話語,甚至提及司寇瑕時,她躺在地上,眼看著他掐滅了燭火,卻連半點恨意也無。
興許,這便是季杉與司空堇宥的差別……
“你若恨了我,我的心中……興許還會好受些。”他輕聲說著,言語中含幾分自責之意。
黎夕妤明白他的心思,輕輕搖了搖頭。
片刻後,她的腦中閃過幾張面孔,頓時悲從中來。
“我唯一覺得遺憾與不甘的,是未能替小桃、子安,以及伯父報仇……”她的聲音有些陰沉,卻極力地壓抑著心中的悲痛與憤恨。
而在這時,司空堇宥卻在她耳畔輕輕笑了起來,“夕妤,我們已經報了仇了,聞人玥她……死了。”
聽聞此言,黎夕妤一時有些怔忡。
下一刻,司空堇宥斂了笑意,聲音陡然變得冰寒,“她害死了那麼多人,害死我最敬愛的父親,我又怎會放過她?”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氣,雖仍舊覺得有些恍惚,卻問,“何時的事?”
“十二日前。”他沉聲答,“也正是因著那一場廝殺,聞人玥暗中使詐,我中了毒,這才會身受重傷。”
聽著他的話語,黎夕妤雖已相信聞人玥已經被他所殺,他已替諸人報了仇。
可不知為何,心底卻連半點暢快之感也無,甚至隱隱還有幾分擔憂。
伊鬧鬧 說:
稽核大大,難得過節的日子,您就行行好,放我過了吧/(ㄒoㄒ)/~~
第一百九十三章:痴心
“對了,”突然,司空堇宥似是想到了什麼,雙眉一擰,問道,“你這床……是怎麼回事?”
黎夕妤眨了眨眼,雖看不見,卻也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是辛子闌親手打造的床……”她的聲音很小,帶著幾分窘迫與羞怯,“怕是,質量不太好……”
先前那一摔,委實摔得她有些痛,卻因著難抑對他的思念與期盼,故而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此刻再一思索,怕是等辛子闌瞧見了,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思及此,她不免覺得有些頭疼。
“夕妤,”他又開口喚她,低聲問,“與辛子闌相處在一起,你是否感到很開心?”
黎夕妤先是一怔,沉吟了片刻後,回道,“辛子闌這個人,總能令我放下所有的戒備,與他相處時,我會覺得很輕鬆。這樣的感覺,是厲莘然無法帶給我的。故而,少爺當初將我困在永安寺中,厲莘然雖日日相陪,為我做了許多,可實則我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