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黎夕妤厲喝出聲,聲音不大不小,卻含著幾分震懾人心的力道。
她的聲音傳出後,那黑衣男子果真停下了動作,直起身來望著她。
此人,黎夕妤曾多次見過,初見時卻是在那荒宅之中,之後再見,他曾出現在厲澹的身邊!
一時間,許多事物浮出水面,黎夕妤的心底一陣涼意,竟是既心驚又心悸。
原來……
原來在那麼早之前,司空堇宥便已然遭受了背叛。
厲綺迎也向她看了來,眼中的驚懼未能褪去,卻瑟縮著,企圖向石壁邊退去。
黎夕妤也看向厲綺迎,向她投去一個沉穩的目光,以此來安撫她。
“早不睜眼,晚不睜眼,偏偏要在這時睜眼,來壞老子的好事!”男子惡狠狠地開口,眼中的淫光已轉變為寒光利刃。
黎夕妤卻勾唇冷笑,沉聲道,“她的身上流著皇家人的血脈,尊貴無比,豈是你這等宵小奴才能夠染指的!”
“哼!”男子拂袖冷哼,有些惱了,“皇家血脈又如何?你可別忘了,這丫頭口口聲聲喊著的皇帝哥哥,那可是我的主子!”
此言一出,厲綺迎驀然瞪大了眼,其內滿是不可置信。
黎夕妤察覺得到厲綺迎的情緒變化,目光變得愈發幽暗,繼續冷笑道,“厲澹雖是你的主子,可我敢肯定,他從不曾准許你去碰安樂郡主一根手指頭!”
她的話語有些強硬,卻令黑衣男子身形一震,神色也微微有了變化。
見此,黎夕妤知曉自己猜準了,隨後又嗤鼻一笑,道,“今日指使你做這一切的人,不過是當初命令你對我施以水刑之人!眼下我已轉醒,那人怕是早就按耐不住,想要來折磨我了吧!”
黎夕妤說著,發覺男子的眸色越來越深,便繼續道,“怎麼?此刻我已醒來,你還不去向她通報嗎?”
男子雙眉一擰,眼中的寒光半點不減,卻又有些不甘心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厲綺迎,似是在猶豫。
“說白了,你與那人不過是合作關係。可你真正的主子,終歸還是窮奇國的皇帝。你認為你若是玷汙了厲澹的皇妹,他還會給你留個全屍嗎?”黎夕妤挑眉,面上看似沉著冷靜,實則內心有多慌亂,唯有她自己知曉。
她無法保證,如此這般的說辭是否能令男子心生懼意,從而不敢再去觸碰厲綺迎。
上一次荒宅中的水刑折磨,單是想到便會令她渾身發冷。對於眼前這個男子,她同樣也懷著幾分懼意的。
但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全力一試,縱然只是為了表舅,她也絕不能坐視厲綺迎被人玷汙。
好在她這番話很有效用,男子轉了轉雙眸,最終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便走。
黎夕妤始終注視著他,瞧見他走至牆邊,伸手在牆壁的某個部位輕輕一按,隨後便聽聞一陣沉悶的響聲自周遭傳來。
隨著這聲響的發出,在黎夕妤正前方的牆壁上,一堵石門緩緩升起。
迎著微弱的火光,黎夕妤的目光向外探去,卻只見一片幽黑,前方似是一條不知深淺的道路。
黑衣男子走了出去,自袖中掏出一隻火摺子,吹燃。
黎夕妤便趁著那火摺子的光亮,努力向外望去。
但她並未瞧見什麼,那堵石門便落了下來,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沉悶的聲響消失了,這間仿若遠離人世的石室,在頃刻間便靜了下來。
黎夕妤立即便向厲綺迎望去,仔細地打量著她,這才瞧見她的衣裳已有些破爛,不時能夠瞧見鮮紅的印記。
“綺迎,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黎夕妤雙眉一擰,沉聲問道。
厲綺迎卻繼續向後縮著,眸中的恐懼未能褪去半分,儼然受了過度驚嚇。
“綺迎,你別害怕,有我在,他們不敢拿你怎樣的……”黎夕妤儘量將聲線放到最柔和,輕輕安撫著。
厲綺迎終是向她看了來,一雙眼眸紅潤無比,淚花在眼眶之中打轉,楚楚可憐。
“可是……”她張了張口,聲音輕小,且顫抖,“你也被抓了來,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
聽了這話,黎夕妤嚥了咽口水,又道,“你不必擔心我,辛子闌與司桃等人很快就會發現我失蹤了,他們勢必會用盡一切方法,前來搭救。”
話雖如此,可黎夕妤的心中,終歸也是沒底的。
暫且不說此地在何處,單是這背後主謀,軍中怕是沒有一人能夠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