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染紅了辛子闌的兩隻手臂。
就在這時,周遭的氣息陡然一變,隨後便聽見一道熟悉的男音自身後響起,“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鳳先生帶回營帳!”
司空堇宥的出現,令黎夕妤心頭一顫,甚至如同從前那般,令她原本惶恐不安的一顆心,漸漸平復。
他的嗓音有如廣袤山河,沉穩有力,能夠在無形之間安撫人心。
可黎夕妤卻並未回眸,她如今已不敢再去看他,生怕自己多看那麼一眼,便將陷入永無止境的深淵,再也無法逃脫。
很快,四五名士兵靠近,在辛子闌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抬起鳳蕭寒的身軀,向著大營深處而去。
黎夕妤始終跟隨在辛子闌身側,低垂著首,身子僵硬,步伐稍顯慌亂。
她自司空堇宥身側走過,在那一瞬間,熟悉的清香傳進鼻中,驅走了鮮血的腥濃,令她驟然定了心神。
可即便如此,她仍舊不曾抬眸去看他。
而他也很快抬腳,向著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聽著他輕輕淺淺的腳步聲響起又落下,黎夕妤知道,他這是去往厲綺迎身邊了。
“郡主,你怎會在此?”
果不其然,冰冷又低沉的話語自身後響起,黎夕妤甚至想象得到,司空堇宥是以怎樣的姿態居高臨下地俯視厲綺迎。
“堇宥哥哥……”
厲綺迎顫巍巍地開口,只是輕輕喚了一聲,便再無聲響。
黎夕妤在前方走著,一步又一步地,遠離了他……
在妙手回春的辛子闌的醫治下,即便受了如此重傷,鳳蕭寒的性命也是保住了。
直至午夜時分,那傷口的鮮血終是止住,辛子闌方才鬆了口氣,從而有時機直起身子,歇上半刻。
昏暗的帳子中,除卻昏迷不醒的鳳蕭寒,便唯有黎夕妤與辛子闌二人。
可如此這般的寂夜,於黎夕妤而言既漫長又可怕。
前些時日守著司空文仕時,她的心境壓抑且沉痛,無措又惶恐。
而此番,表舅也躺在了床榻之上,雙眼緊閉,不出一言。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沒想反倒被辛子闌搶了話頭,“小妤,夜已深了,你去歇著吧。”
黎夕妤暗自輕嘆,搖頭道,“這般情形,我又如何能夠安心。倒是你,若是累了,便小憩半晌,倘若有何事態,我定會將你喚醒。”
辛子闌聞言,無聲嘆了口氣,轉而扯出一抹疲累的笑,“幾個時辰前,你我二人尚在郊外飲酒作樂,既然皆無心歇息,倒不如一同守著。”
黎夕妤輕輕點頭,也投以牽強一笑,便不再開口。
燭火輕輕搖曳,將二人的影拉得極長。
黎夕妤盯著表舅的臉龐,只覺長夜漫漫,彷彿永遠也等不來天明。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淌,就在黎夕妤的心緒最為煩悶之時,帳外突然有人開了口。
“夕姑娘,辛大夫,有人想要見鳳先生。”守在帳外計程車兵揚聲道。
“是何人?”黎夕妤立即便問。
“是安樂郡主。”守衛回。
黎夕妤聽罷,雙眉輕輕一蹙,心下有些計較。
“請郡主進來。”然,黎夕妤仍在猶豫,辛子闌卻已然開了口,做了決定。
黎夕妤轉眸望向辛子闌,有些疑惑。
辛子闌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低聲道,“我不會再給她害人的機會。”
有了這話,黎夕妤的心便也安定了幾分,隨後點了點頭。
下一刻,有人掀開帳子,厲綺迎便緩緩走了進來。
黎夕妤凝視著她,瞧見她滿身的失魂落魄,再無從前那般囂張的氣焰,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待厲綺迎走近後,黎夕妤卻下意識擋在了她身前,令她無法靠近鳳蕭寒。
而厲綺迎竟當真乖乖地停下了步子,迎上黎夕妤的目光,輕聲道,“我來看看他,他……還好嗎?”
厲綺迎的神色顯得頗為小心翼翼,眼眸深處混雜著複雜的情緒,有厭惡有痛恨,也有愧疚與不安……
瞧著如此模樣的厲綺迎,黎夕妤終是暗自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回道,“表舅已無性命之憂,但若要轉醒,怕是還需兩三日。”
“我……”厲綺迎張了張口,頗有些不自在地問,“我能否,與他獨處片刻?”
“不可!”黎夕妤當即便回絕了厲綺迎的請求,話語甚至有些強硬,“表舅如今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