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靜默地躺在地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她這一生,曾為兩名男子動過心。
第一個背叛了她,與她的妹妹苟且偷歡。
第二個拋棄了她,在得到了她全部的信任與情感後,得到了她為之付出的一切後,毅然決然地……拋棄了她。
可她也曾幻想過,如同這天底下的所有女子一般,擁有一份絕無僅有的愛情,嫁得一位肯將她捧在手心的如意郎君……
事到如今,她終是發覺,這所謂的蒼天,從來都不肯眷顧她。
她許是上輩子做了太多壞事,故而這一生,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娘,”她於心中默默地呼喚著,“當初您離開人世時,為何不曾……將我也一併帶走?為何要獨留我一人在這世上,承受萬般苦果……”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突又有一陣腳步聲傳進耳底,她的心中未能激起半點漣漪,只願就此沉陷,永不再醒來。
那腳步聲最終停在身邊,她聽見有人一聲嘆息,那聲音彷彿有些熟悉。
下一刻,她突然被人抱起,那人動作輕柔,很是小心翼翼,生怕驚了她。
可她卻連抬眼的力氣也沒有,甚至她也並不想睜眼,便任由那人抱著。
她最終被抱回客房,躺在了一片柔軟間,卻覺愈發冰寒。
她仍舊一動不動,沉沉地躺著,大腦逐漸變得混沌,也不知何時便睡了過去。
司空堇宥離開了永安寺,他自後門而出,最終於後山腳下站定了腳步。
他的雙肩不住地顫抖著,卻撩開右手衣袖,盯著方才被黎夕妤緊緊抓著的手腕。
在那裡,正包裹著一層紗布,此刻有鮮血溢位,將紗布染紅。
那是在趕來應州的途中,遭受敵人埋伏時,不慎受的傷。
而先前他拼盡全力抑制著自己,才未令手臂顫抖,此刻卻似是一一歸還,竟顫抖到無法停歇的地步。
他轉而瞥了眼夜色,見已時至寅時,知曉自己不該再逗留。
便顫抖著舉起手臂,將雙指湊在唇邊,用力吹了個並不算響亮的哨聲。
當那哨聲響起時,他也是突然可怕地意識到,自己的力氣,竟也要損耗殆盡了。
半晌後,一陣馬蹄聲自遠處響起,他抬眸望去,便瞧見了夜色下,竺商君的影子。
竺商君最終停在他面前,努著鼻子要與他親近。
他苦笑了一聲,無力地拍了拍它的腦袋,低聲開了口,“這麼些年來,也唯有你,始終不曾離開我。”
竺商君似是察覺到他情緒不佳,便晃了晃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掌。
片刻後,司空堇宥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情緒斂去,用力一個翻身跨上了馬背,拉扯著韁繩,竺商君便飛奔而出。
他奔走於夜色下,頭頂是皎潔的白月,分明照亮了蒼茫大地,可他卻覺前路一片黑暗,漆黑得令人心悸。
黎夕妤於翌日午時轉醒。
刺眼的光亮照進屋子,她微眯著雙眼,目光卻十分清冷。
床邊依舊守著一人,她不用轉眸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