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此言,黎夕妤的目光立時沉了下去。
原來厲莘然於夜裡將她帶出,便是為了攀山!
她可是重傷在身、四肢無力的患者,如何有力氣攀登至山頂?
即便這座山,並不算高。
只一眼,厲莘然便看穿了黎夕妤的心思,低笑著又道,“阿夕,先別急著否定自己。你只是許久不曾出門走動,這才覺得渾身乏力。可實際上,這座山並不高,你可以登上去!”
黎夕妤聽他說著,心底沒來由地一陣煩悶。
可終究也已隨他走至山腳,尚且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倘若就此轉身離去,也並不妥。
故而,她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道,“王爺,請。”
她說罷,厲莘然開懷一笑,並未立即帶她登山,反倒帶著她向右側走去。
走了片刻,黎夕妤竟瞧見了一條石階!
石階蜿蜒而上,依附著山石,不寬不窄,正好能容納兩人並肩。
黎夕妤又有些驚奇,便問,“王爺,這永安寺的後山,還會有石階小道?”
“呵呵……”厲莘低笑出聲,一雙眸子格外明亮,“佛門重地,素來簡樸清貧,自然拿不出錢財修建這樣一條山路。況且,在佛門眼中,攀山一事,講究的便是心誠,是斷不會在這後山上修路的。”
“那麼……”黎夕妤揚了揚眉,“這條山路,是王爺您修建的?”
厲莘然笑而不語,轉而攬過黎夕妤的肩頭,扶著她邁上石階。
二人相依著向上攀爬,起初並不覺得累,可到得半山腰時,黎夕妤便覺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她的雙腿漸感痠痛,縱是抬起都覺吃力,若不是有厲莘然攙扶著,她怕是早已癱軟在地。
可這樣的狀態,她並不願被厲莘然發覺。
故而,她始終咬緊牙關強撐著,即便額角已有汗汽溢位,她也是拼了全身的力氣,倔強地向上走。
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後,她終是停住腳步,再也邁不動步子。
此時此刻,她的雙腳正輕輕顫抖著,連帶著痠痛無比的雙腿,痙攣不止。
她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下意識攥緊了身側男子的衣角,低聲道,“王爺,我……我走不動了。”
厲莘然自是察覺出她的異樣,仰首望著山頂,又轉而望了望天色,道,“此處距山頂已不遠,我們先上去。”
說著,他驀然俯身,伸出雙臂,竟將黎夕妤打橫抱在懷中!
黎夕妤低撥出聲,顯然受了驚嚇,“王爺,您快將我放下來!”
厲莘然垂眸望她,語氣頗有些無奈,“倘若將你放下,即便此刻下山,你也依舊無法走完餘下的路。”
“可……可是,”黎夕妤一時竟有些焦急,不安分地在他懷中掙扎著,“可是這般,不合禮數。”
“我早便與你說過,你我之間,不存在這些繁複的禮數。而在你面前,沒有王爺。有的……只是凡夫俗子厲莘然罷了。”
隨後,不再等黎夕妤的任何反應,厲莘然已抬腳,繼續向上攀爬。
他將她緊緊抱著,腳下的步伐無半點紊亂之象,爬起山來竟也不顯費力。
黎夕妤驚訝於他的力量,可殊不知,實在是因著她如今的身子,已太過瘦弱。
而她的雙腿仍在顫抖著,她雖已習慣了這樣的抽搐,可那痛感,卻是一陣皆一陣地襲來,絲毫不留情面。
她實在無甚力氣與他辯駁,便也不再掙扎,乖乖地靠在他懷中。
終於,二人到得山頂,厲莘然將黎夕妤放下,知曉她沒有力氣,便令她坐在了山頂。
此時天色仍舊未亮,黎夕妤坐在山頂,俯首向下望去。
但見山的一側是恢弘神聖的永安寺,而山的另一側,許是低谷原野,一眼望去盡是漆黑。
她聞見了些許香氣,這氣味十分熟悉,正是蘭香。
她不知在這山頭為何會有蘭花的香氣,只漸覺神清氣爽,眸子也漸漸變得明亮。
突然,那套在她腳上的長靴被人褪去,厲莘然正單膝跪地,不知想做些什麼。
黎夕妤心頭一驚,下意識便要縮回雙腳,卻陡地被他握住腳踝。
“王爺,您要做什麼?”黎夕妤有些緊張,被他禁錮著的雙腿仍在輕輕顫抖著。
厲莘然並未回話,卻伸手握上她褪去長靴的一隻腳,而後,自腳掌心向外擴散,揉捏……
如同為她按摩掌心穴位那般,厲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