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照顧我的?”
小和尚頗有些不自在地垂下頭,臉頰竟不由自主地泛起兩片紅暈,甕聲甕氣地道,“女施主每日裡服用的湯藥,都是小僧親手熬製的。”
聽聞此言,黎夕妤忍不住低笑出聲。
倘若連煎藥這種事,都不算作好生照顧,那麼她實在想不出,似厲莘然那般只是來看她幾眼,便算作妥善照料了嗎?
聽見黎夕妤的笑聲,小和尚驀然抬眸,眼中含著幾分欣喜,顯得頗為小心翼翼,卻又難掩歡喜。
黎夕妤見狀,不由仔細地打量起眼前人,瞧見他一身淺黃色粗布麻衣,頭頂印著九點戒疤,脖間掛著一串佛珠,十足的遁入空門的僧人裝扮。
可看他的身形與面容,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儼然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
且,黎夕妤瞧著他,竟是越瞧越覺眼熟,卻又如何也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
突然,小和尚張了張口,遲疑了片刻,問出了聲,“女施主,您當真不記得小僧了嗎?”
聽了這問話,黎夕妤赫然怔住,心中湧起幾分不同尋常的怪異情愫,“我……”
她正要說些什麼,小和尚連忙又道,“女施主是否還記得,一年前,女施主一行四人自永安寺門走出時,曾救下了一個遭受養父毒打的孩子?”
聽小和尚說著,黎夕妤便漸漸回想起,當初曾與司空堇宥、荊子安,以及司桃三人一同來過這永安寺。
離開時,曾在寺門外見到了令她憤慨不已的一幕。
那時,她救下那小少年,並非是出於好心。
她只是想到自身的遭遇,便無法坐視不理。
卻想不到,曾經的小少年,如今竟進了這佛門,每日裡為她煎藥,妥善照顧。
見小和尚正眨著大眼睛,期盼地望著她,黎夕妤便再度勾唇,輕笑道,“難怪看小師傅覺得眼熟,原來竟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見黎夕妤終是將他記了起來,小和尚如釋重負般地笑了,笑得十分歡愉。
半晌後,小和尚摸了摸光滑的腦袋,似是有些不解,“只是當初救下小僧時,女施主尚且是男兒身,怎麼如今就變了?”
聽了這話,黎夕妤更覺好笑不已,便再度笑出了聲。
她忍不住伸出手臂,拍了拍小和尚的肩頭,回道,“我本就是女兒身,當初不過是穿了男裝,喬裝成男子罷了。”
小和尚眨了眨眼,片刻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似是還想問些什麼,最終卻只是輕輕“奧”了一聲。
對於如此可愛的小少年,黎夕妤當真是喜歡得緊,便免不得想要了解更多。
“小師傅,我尚且不知你的名姓。再者,當初一別後,你為何就進了這永安寺……出家為僧?”
本以為這樣的問題,小和尚需得細細思索片刻再與她回應,卻不曾想他當即便開了口,竟無半點遲疑。
只見他雙手合十,一臉的虔誠,回道,“回女施主的話,小僧法號文彥,是寺中住持為小僧點的戒疤。至於為何會遁入佛門,也全是因著女施主當年的一句話。”
文彥……
黎夕妤本在品味小和尚的法號,可聽了他接下來的話語後,便不由得再度怔住。
許是看出黎夕妤的疑惑,文彥咧嘴一笑,仍舊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態,繼續道,“當年女施主救了小僧性命後,曾與小僧說過,您之所以會救小僧,全是因著永安寺的諸佛。您說過,倘若小僧真要道謝,也該來拜謝這寺中的佛祖與菩薩。”
此番,黎夕妤終是記起,卻不想當年的一句無心之言,竟能影響這少年至此!甚至令他從此遁入佛門,剃度削髮,年紀輕輕便已出了家。
心中頗有些悵惘,但事關信仰與神佛,黎夕妤也不便多言,更不必心生自責。
況且,看文彥如今白白胖胖的模樣,想必來到這寺中後,日子過得比從前大有好轉。
突然,文彥十分正式地站在床邊,雙手合十,竟躬身給她行了個大禮,而後出聲道謝,“女施主,您待小僧有著大恩,小僧不勝感激,唯有盡力照顧您,方能回報當年恩情的一星半點。”
黎夕妤聽後,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只覺眼前的小少年實在通透,若是專心研習佛法,將來定能有一番成就。
可對於文彥張口閉口的稱呼,她又切切實實地聽不慣,便道,“我日後便喚你‘文彥’,還望你莫要如此見外,也喚我一聲‘姐姐’,可以嗎?”
文彥聽罷,先是怔忡了片刻,隨後遲疑著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