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髮絲垂落而下,有少許拂過黎夕妤的臉頰,令她的身子又是一震。可心中的癢,卻比這要更甚許多。
她又咽了咽口水,瞪大了雙眼凝望著他,只覺從未有哪一刻,他會比現在還要令她著迷。
“少……少爺,”她終於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卻小如蚊蠅,仿若自胸膛發出,“你,我們……這,你想做什麼?”
她的眼中盡是光亮,在司空堇宥看來,竟有幾分媚眼如絲的意味。
他的喉頭也止不住輕輕蠕動了一番,額角漸有汗汽溢位,卻強迫著自己起身坐好,又伸手將她也帶了起來。
坐起身後,黎夕妤將雙手規規矩矩地搭放在膝間,腦袋低低地垂著,臉色紅到近乎滴出血來。
“夕妤,”他的聲音突然響起,令她心頭一震,脊背僵住,只聽他道,“倘若有一日我無法再保證你的安危,我便不會再將你留在身邊。”
十分平淡的一番話,卻令黎夕妤的心,陡然間下沉。
她自然知曉,時至如今,他們的處境已是愈發艱險。
可無論如何,她也不想離開他。
“好了,如今這解毒藥物也服了,傷口也包紮了,你是否能安心了?”司空堇宥話音一轉,語氣也變得輕快了些許。
黎夕妤終是有了力氣去看他,卻見他眉眼深沉,眸中倒映出的,唯有她的身形。
許是見她仍舊紅著一張臉,司空堇宥竟開口打趣,“你若當真想體驗男女之事,待日後時機成熟了,我不會放過你。”
“沒!沒有!”黎夕妤當即便否認出聲,卻是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向屋外走去,“少爺,我去你房中將乾淨衣物取來,你稍等我片刻!”
她一路競走,步履有些匆忙且慌亂,卻半點也不敢回頭。
即便如此,她仍舊能夠察覺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到得屋門前,她毫不猶豫地便推門而出,當屋外的嚴寒迎面撲來時,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小跑著去往司空堇宥的臥房,雖是初次闖入,卻也無心駐足打量。
她徑自去往衣櫃處,找了幾件厚實的衣物,便匆匆而返。
然,當她離開司空堇宥的臥房時,卻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司桃!
“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司桃迎了上來,驚奇地發問。
見司桃順勢將手伸了來,欲接過她懷中的衣物,黎夕妤卻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我要去給少爺送衣裳,小桃,你不必干涉。”
聽了這話,司桃乖乖地點頭,也向後退了幾步,為黎夕妤讓出了一條道。
可黎夕妤卻自司桃的眼眸中,瞧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一時間,燥熱再度上湧,同時又有幾分羞怯感升起,令她再不敢停留,抱著懷中的衣物,立即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而回到司空堇宥身邊後,她自然又要服侍他穿衣。
雖說男子的衣物她半點也不陌生,可伺候人穿衣,卻是平生第一遭。
尤其司空堇宥這個時刻都能牽動她心魂的人,更是令她又羞又怯。
為了令自己顯得鎮定些,黎夕妤便開了口,將話題轉至別處,問道,“少爺,今日傷了你的,究竟是何人?”
司空堇宥的眉眼微微沉了下去,卻道,“興許是邊關派來的,宋琩那人可是不會希望我平安迴歸的。”
黎夕妤暗自思索了片刻,卻是有些狐疑,“少爺,當真如此?”
“你不信我?”卻見司空堇宥挑眉,反問。
“並非是不信少爺,我只是……”
“無須擔憂,這些時日太子與七皇子等人皆在籌備祭天大典之事,不會有閒時來對付我。”
同樣的話語,他似乎說了很多遍。
黎夕妤聽在耳中,心底卻隱隱有些不安。
倘若當真是宋琩做的,又如何能夠令司空堇宥受了傷?
可如若不是宋琩,那麼京中最想要除掉司空堇宥的,便也唯有太子一黨!
即便要籌備祭天大典,然司空堇宥仍是他們心頭較大的隱患,他們當真……會放過他嗎?
黎夕妤正思索著,突然發覺身前人的氣息變得有些重了。
她連忙定了定心神,將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為他更衣上。
而她原本燥熱難耐的心境,也漸漸歸於平靜。
待一切完成,她這個少爺終是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便抬腳向屋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