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雖有諸多疑惑,卻也未曾問出口,只是緩緩垂眸,抬腳向屋外走去。
既然他不願再提及那夜之事,那她便也不再過問。
可如今她的心底,早已知曉一切真相,任由他如何否認,甚至將功勞推給辛子闌,她都只會相信自己的直覺!
越向京城進發,氣溫便也愈發地低冷。
黎夕妤、司空堇宥、荊子安三人繞過應州一代,踏上了山陵古道。
除官道外,山陵古道便是自窮奇國中南部通往北部皇城榮陽城的必經之道,也是三人此行的最後一段路程。
沒能去應州走山訪水,黎夕妤心中雖有些遺憾,卻也知曉眼下當以正事為主。他們奔走了三個白日,如今到得這山陵古道,卻也時值黃昏。
之所以稱之為古道,自是因為它的年代久遠,且這一路上開滿了野花野草,景色十分怡人。
然,眼下已入冬,花草早已凋謝,唯有道路兩旁的常青樹猶自盛放著,成了這路上唯一的景。
因著此路往來之人眾多,頭腦精明的商販便在這條道上搭建起了三五家的客舍,以供行人休憩。
寒冬時節,黎夕妤裹著厚重的棉衣,坐在馬背上直髮抖,一雙眼眸卻始終盯著近在眼前的客舍。
司空堇宥與荊子安皆是面目如常,將脊背挺得筆直。
“少爺……”她甕聲甕氣地開口,弱弱地問,“今夜,我們要留宿客舍嗎?”
司空堇宥瞥了她一眼,沉聲回,“盤纏已所剩不多。”
“哦。”聽了這話,黎夕妤的腦袋立時垂了下去,“看來今夜,我們要露宿古道了……”
“三位公子趕路艱辛,今夜不若就在小店中住下,我們掌櫃的可是個大好人,倘若三位已捉襟見肘,那今夜住店的費用,可按一成收取!”就在黎夕妤垂頭喪氣之時,客舍中突然跑出一夥計來,笑嘻嘻地衝他們說著。
聽了這話,黎夕妤輕輕抬眸,凝望著那夥計,滿眼的狐疑。
這天底下,竟會有這樣的好事?且正巧被他們給碰上了?
倘若每個途經此處的客人都稱自己沒錢,那這家客舍豈不早就倒了?
而這時,司空堇宥卻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際,似在找尋著什麼。
片刻後,但見他雙眉一蹙,神色有些慌亂,卻轉而望著荊子安,吩咐著,“我的錢袋怕是掉在了來時的路上,你這便去尋,務必要給我尋到!”
荊子安先是一怔,隨後瞧見司空堇宥略顯暗沉的眸光後,他似是懂了什麼,便重重點頭,“屬下領命,這便返程去尋。”
荊子安說罷,立即調轉馬頭,沿著來時的路,一路飛奔而返。
黎夕妤心下生疑,司空堇宥卻對夥計道,“在下的錢袋不慎掉在了路上,看來今夜怕是無法入住貴舍了。”
夥計聞言,卻連連擺手,笑得十分燦爛,“二位若是不棄,可先行進店,掌櫃很快便會替你們安排好客房。至於那錢財,可待那位公子歸來後,再行結算。”
聽了這話,司空堇宥眼底的光芒便愈發陰暗了,可他仍舊輕輕淡了點頭,而後一個翻身下了馬。
夥計見狀,作勢便要牽引竺商君的韁繩,司空堇宥卻並未給他這個機會。
但見他面目如常,獨自牽過竺商君,對那夥計道,“我這馬兒脾性烈得很,還是由我親自來安頓罷!”
“是是是……”夥計連連點頭,轉而走在前方引路。
黎夕妤也連忙下了馬,跟隨在司空堇宥身後,踏入客舍的大門,步入院中。
這是一座極其簡陋的院落,院中圍著十數間房屋,一個窄小的馬廄,以及……一間茅房。
此處房屋的建造雖簡陋不堪,可對於連日奔波的旅人而言,只要有個能遮風避雨的落腳之處,便已足夠。
“二位可將馬匹安頓在馬廄中,小的這便去通報我家掌櫃!”夥計說罷,小跑著進了正對著大門的那間房屋。
黎夕妤跟在司空堇宥身側,二人手中各牽了匹馬,並肩向那簡陋的馬廄走去。
“少爺,這客舍有古怪!”突然,黎夕妤壓低了聲音,輕聲道。
司空堇宥的面色仍舊無半點變化,卻低聲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不是這家,這一路上還會有下一家,而入得京城後,更不知還會發生何事!既然行蹤已暴露,那也無須再躲避。”
“那少爺又為何要支走荊子安?”
“吱呀……”
黎夕妤剛問出聲,突有一間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