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季尋的聲音,黎夕妤這才想起那日被他所救,卻不曾有機會開口道謝。
遂,她望向季尋,拱了拱手,道,“那日多謝季公子出手相救,否則在下此刻,怕是早就沒命了。”
她刻意壓低了嗓音,卻仍是聽見季尋的笑聲,“這位公子,恕在下直言,依你這身板,你這音線,不知若是投胎做了女子,又該是怎樣一副光景?”
聽見他如此說,黎夕妤先是一怔,不免有些錯愕。
很快,季尋又道,“難怪司空堇宥那般緊張你,你於他而言,必定是不同的。”
此言可謂是意味深長,黎夕妤竟自季尋的眸中瞧出幾分狡黠來。
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道,“季公子說笑了,我家少爺對待下人向來如此。”
“哈哈……”季尋爽朗地笑著,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季杉搶了先。
“阿尋,時辰不早了,莫要讓人家姑娘久等。”季杉如此開口,目光望向遠方,卻連瞧也不曾瞧黎夕妤一眼。
“兄長,夕妤姐姐離世尚不足一月,你便要去與那楚大小姐花前月下,此番作法可對得起夕妤姐姐?”卻見季尋眉頭一蹙,不滿地道。
可即便他再不滿,也唯有隨著季杉一同離開。
二人自黎夕妤身側繞過,她聞見了那股熟悉的皂角香氣。
楚大小姐……
花前月下……
呵,這個季杉,果真還是狠心拋下了黎未昕。
至於那位楚大小姐,京中除了丞相,便再無楚姓一族。
此時此刻,黎夕妤嚴重懷疑曾經的自己是否患了眼疾,否則怎會對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傾心相許?
如此看來,這個季杉,與黎未昕,還真是般配!
“駕!”
半晌後,黎夕妤平復了心緒,繼續趕路。
待她到得長公主府,已至申時三刻。
巍峨的府邸,氣派的建築,無不彰顯著皇家的奢華。就連守門之人,也是宮中派遣來的侍衛。
黎夕妤下了馬,對守門的侍衛道,“這位兵爺,小的乃是司空府家僕,今日前來貴府,是為求見郡主。”
侍衛聞言,淡淡點頭,“你稍候片刻,我這便去通報。”
侍衛說罷,立即動身,跑進了院中。
黎夕妤便在府門外徘徊著,暗自祈禱。
那侍衛很快便折了回來,可他身後卻跟了兩名婢女,其中一人手中正捧著一個木盆。
“郡主喚你進去。”那捧著木盆的婢女走至黎夕妤身前,一邊說著,一邊將盛滿了清水的木盆遞給她,“不過郡主有個條件,便是你這一路行去,不得將盆中清水灑落半滴!”
黎夕妤聞言,沒有半點猶豫,一把接過木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盆中清水。
依照厲綺迎對她的恨,沒有將這盆中盛滿別的物體,已是她的運氣了。
她跟隨在婢女身後入了府,而她身旁卻有另一名婢女,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中的木盆,時刻監視著盆中清水。
黎夕妤不敢走太快,生怕水滴灑落。可前方的婢女卻越走越快,分明是有意刁難她。
而這長公主府,比起曾經的黎府來,又大了不知多少。
黎夕妤手捧木盆,漸覺雙臂痠痛,額角更有汗汽溢位。
她暗自咬牙,極力忍受著各種不適,卻硬是未叫那清水灑落而出。
終於,她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最終到得府中花園,而厲綺迎便在園中長亭靜坐,等著她。
她猶自捧著木盆,向那長亭走去。
待到得厲綺迎身前時,她終是長舒了一口氣。
“霞玉,方才這一路走來,盆中水可有灑落而出啊?”但見厲綺迎挑眉,好整以暇地望著黎夕妤。
黎夕妤也不甘示弱地回望著厲綺迎,四目相對間,有星火四濺。
“回郡主,這位公子雖極力控制,可盆中清水……仍是灑出了少許!”卻聽那婢女如此說。
聽聞此言,黎夕妤雙眸微眯,立即便明白了厲綺迎的意圖。
但見那高貴的郡主轉了轉眼眸,眼角有狡黠的光芒閃過,“哎呀,既是如此,待本郡主想想,要如何懲罰你呢?”
“砰!”
厲綺迎正說著,黎夕妤卻驀然鬆了手,將那盛滿了清水的木盆扔了出去!
一時間水花四濺,驚得周遭眾人皆是一顫。
厲綺迎的面色更是立時沉了下去,她猛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