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耳畔響起聞人貞的低音,“這些排在末尾出場的人,皆是各個皇子的人。”
黎夕妤聞言,並無太多驚異。
這場比賽,本就是皇家人爭奪兵權,可那一眾皇子卻絕不會親自領兵壓陣邊關,故此便假借旁人之手,去奪那三十萬大軍。
而他們所籠絡的人手,自然與朝廷官員脫不了干係!
突然,賽場上出了一位騎射高手,他一弓射六箭,前四局皆射得十分完美,直至最後一局時,由於力道不足,射偏了一箭。
此人的技藝,令觀賽之人不由得唏噓。
時至此刻,他可是最高分,二十四分!
“這人是誰?”黎夕妤忍不住開口問。
“先前從未見過此人。”聞人貞卻道,“不過依我的猜測,應是三皇子的人。”
黎夕妤淡淡點頭,季尋在這時上了場,將場中氣氛推至高潮。
季尋乃是當朝驃騎大將軍之子,自幼跟隨其父征戰沙場,騎射之術自然不在話下。
但見他縱馬飛揚,面上是一派怡然自得,那不緊不慢的模樣,似是未曾將這比賽放在眼裡。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望著他,等著看他的出彩表現。
季尋自然是要一弓射六箭的,他很快便找準了方位,坐在馬背上,一手執弓,一手執箭,眼底凝聚著濃濃的光彩。
隨後,只聽幾道破空聲響起,那六支箭矢於半空中劃過六道完美的弧度,最終準確無誤地射在六個梨子上。
季尋旗開得勝,接下來的三局,亦是輕而易舉便拿了全分。
而他接下來的最後一局,便是能夠一舉決定勝負的。
所有人都不由屏住呼吸,就連黎夕妤也不例外,她直勾勾地盯著季尋,等待著他的最後一局。
似是因著眾人的期盼,亦或是因為炎日的炙烤,季尋的額角漸有汗珠溢位,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但見他緩緩拉弓,雙眸盯著場中央的梨子,一雙手臂竟幾不可見地顫了一顫。
片刻後,但聽“砰”地一聲響,六支箭羽齊齊射出,於半空中分散,而後劃過一個好看的弧度,最終穿梨而過!
這最後一局,季尋射的,依舊完美!
如此一來,他便是大獲全勝了!
場中氣氛一時間高漲,有慶賀季尋奪冠的,有嫉妒憤然的,有作壁上觀的,卻似是全然忘記了,還有一位參賽者!
故此,當司空堇宥縱馬進入賽場時,眾人方才恍然,卻又對他的表現半點也不期待。
因為,季尋已是最高分了!
且在他們看來,這個生性冷淡又被未婚妻扣了綠帽子的司空堇宥,是斷然不可能贏得全勝的!
黎夕妤望著那道熟悉的青色身影,於心下捏了把冷汗。
即便司空堇宥五局皆贏得六分,那他與季尋,也是不分上下的!到時太子必會以此大做文章,想方設法阻止他贏得兵權。
司空堇宥靜坐於馬背,等待著侍衛將廢棄的梨子換掉。
可他等來的,竟是六個懸掛著的……櫻桃!
見狀,人群駭然。
“司空公子,實在是對不住了,梨子已被用盡,而我等也只能找到這些櫻桃了,你就將就著吧……”侍衛面帶歉意,解釋著。
可在黎夕妤看來,在那歉意的表面下,摻雜著濃濃的陰邪與得意。
櫻桃!
竟要司空堇宥去射擊櫻桃!
暫且不說那櫻桃的大小如何,即便是司空堇宥射中了,也必定會將那櫻桃射個粉碎。如此……定是壞了比賽規矩的。
不知為何,黎夕妤心底竟湧出濃濃的憤怒來,她轉而望向前方那一身明黃的太子,見他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不由握起了掌心!
就在這時,一隻手臂搭在她的肩頭,是聞人貞,“莫慌,事態還未到最後,你怎知少爺他便贏不了?”
聞人貞似是對司空堇宥很有信心,他淡然的話語中含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令黎夕妤緩緩鬆開了拳頭。
很快,司空堇宥縱馬於賽場上跑了起來,他的面上無任何情緒,只是專注地凝望著場中心的六個櫻桃。
自黎夕妤的方位看去,那幾個櫻桃奇小無比,彷彿只有六處紅點懸掛在木架上。此時此刻,她只覺那櫻桃還不及箭頭大小!
可司空堇宥卻仍是一派淡然,他不急不緩地拉開弓,指間夾著六支箭矢,呈扇形擺開。
“這怎麼可能射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