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幾張石凳。
杜鵑花開了滿樹,黎夕妤坐在樹下,心中甚是滿足,悠然自得。聞人玥則默立在她身側。
約莫一刻鐘後,有道女音自園外響起,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只覺那語氣中盡是撒嬌的意味。
“堇宥哥哥,你看我這身衣裳好看嗎……”
“堇宥哥哥,你笑一笑嘛……”
漸漸地,黎夕妤聽清了那女子的話語,卻覺這聲音有幾分熟悉。
她不由轉眸,向花園入口處望去。
但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行了來,前方那人一襲青衫,面目冰冷,自是司空堇宥。
可跟在司空堇宥身後的人……
待看清那人樣貌後,黎夕妤心頭一震,竟下意識垂首,似是不願被那人瞧見。
可一切……都晚了。
因為那個人,也已經看見了她!
遂,黎夕妤也不再遮掩,她起身,大大方方地抬眸,平靜地望著前方。
只見那原本走在司空堇宥身後的少女陡然間加快了步伐,面上本是掩不住的欣喜,可在看見黎夕妤後,竟神色大變。
很快,那少女走至黎夕妤面前,惡狠狠地瞪著她,彷彿二人之間有著天大的仇恨。
四目相對,一股無形的火焰自少女周身燃起,她的面色,很是難看。
“你就是堇宥哥哥帶回家的女人?”少女似是怒極,精緻的面容一時間變得扭曲,眼底似有熊熊烈焰,即將噴發而出。
見她如此憤怒,黎夕妤卻是一言不發,依舊平淡地與之對視。
“啪!”
突然,眼前的女子抬掌,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黎夕妤被扇的眼冒金星,左頰火辣辣地疼,而後便聽見女子的怒罵,“黎夕妤,你這個賤人!”
黎夕妤聽著,不語,望著女子的目光卻漸漸變了。
眼前的少女,與她有著莫大的淵源。若論遠近,少女當喚她一聲“表姐”!
只不過……這個少女自幼便恨了她,將她視為仇人。且少女身份尊貴,乃是當朝安樂郡主,厲綺迎。
“黎夕妤,你果真與你那下賤的母親一般!你的母親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如今你也做了,你們母女二人,還真是一丘之貉,全是不要臉的賤人!”厲綺迎破口大罵,猙獰的面目像是要吃人。
可僅是這樣,厲綺迎又怎能解氣?
她復又抬起手臂,掄起巴掌便要再打黎夕妤一個耳光。
只不過這一次,她未能如願。
她的手臂被黎夕妤一把抓住,難以動彈。
黎夕妤雖滿身是傷,可厲綺迎自幼便嬌生慣養,又能有多少力氣?
“綺迎,你好歹也是一朝郡主,說話做事總要注意分寸,如此大呼小叫滿嘴胡言亂語,豈不叫人笑話!”黎夕妤開了口,望著厲綺迎的目光格外冰冷,“何況,此時此刻,你是在司空府!”
厲綺迎一怔,似是不曾想到黎夕妤竟會如此對她說話,不由怒上加怒,奮力抽回手臂。而後在電光火石間,再度扇了黎夕妤一巴掌。
這一掌,凝結了厲綺迎滔天的怒意,五道指印赫然而現,竟給黎夕妤白皙的面容平添了幾分血色。
“本郡主說話做事,哪裡輪得到你這個賤人教訓!”厲綺迎氣得咬牙切齒,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就連眼眶也染了幾分血色。
黎夕妤沉默著,耳中嗡嗡作響,卻仍是極力將心底的怒火壓下。
她望著厲綺迎,一雙眼眸深邃幽暗,卻藏匿著寒芒。
她知道,此時此刻,她沒有半點能力反抗。
若論身世,她自然比不過尊貴的郡主;若論實力,她此時全身是傷,但凡大幅度地抬一下手臂都會牽動全身的傷勢。
因此,她只能忍受,忍受著厲綺迎全部的怒火與憤恨,忍受著恨意難平的滋味。
突然,厲綺迎眸光一轉,似是想到了什麼,“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前幾日黎府還為你辦喪來著。怎麼又突然出現堇宥哥哥的家中?難不成是堇宥哥哥救了你?”
厲綺迎說著,轉眸望向身側的男子,卻見他坦然自若,目光冰冷,無半點異樣。
“好啊,黎夕妤,你的手段可真夠高明的!”厲綺迎似是明白了什麼,突然伸手,狠狠向前推了一把,“你就該跟你那下賤的娘一起去死,你們這樣的賤人,不配活在這世上!”
黎夕妤被厲綺迎這麼一推,身子不自主地墜落,直直跌倒在地。
劇痛立即襲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