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辛子闌突然壓低了嗓音,叫喚著,“司空堇宥,我終於明白你想做什麼了!”
司空堇宥仍舊在前方走著,不予理會。
黎夕妤卻轉眸瞥了辛子闌一眼,眉梢輕挑,道,“辛子闌,總歸你還不至於蠢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辛子闌撇了撇嘴,卻忍不住誇讚,“司空堇宥,你當真是運籌帷幄,睿智無雙!”
對於辛子闌的誇讚,黎夕妤很是認可,卻也因此晃了神,腳下一滑,險些跌倒。
“這雨只會越下越大,你二人莫要分神,跟緊我!”司空堇宥的聲音自前方響起,傳進黎夕妤心底。
她再也不敢去理會辛子闌,小心翼翼地跟在司空堇宥身後,卻發覺長靴越陷越深,行走間也愈發困難。
越接近中部,山頂埋伏計程車兵也越多,下方的廝殺更是激烈無比。
“奶奶的!竟敢給本將軍傳遞假訊息,誘本將軍前來此處,身陷重重埋伏……”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來,那正是甄劍!
而一眼望去,前方不遠處有塊比人還要高大的巨石,正是前些時日他們所處之地!
司空堇宥便繼續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沉穩且謹慎,如此才能令身後的二人緊緊跟隨,且不出差錯。
待他們終於到得那塊巨石旁,便又花去了一刻鐘的時間。
而此時,只聞下方響起阿莫的一聲高呼,“放箭!”
隨後,山頂上埋伏著的諸多弓箭手紛紛起身,弓箭對準了下方,伴著驟雨,飛射而下。
黎夕妤站定在司空堇宥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的場面。
但見甄劍身處最中部,被將士們團團護著,卻猶在叫罵,“該死的仇高義,倘若本將軍今日能活著出去,定要將你剝皮抽筋!”
山谷的出口處布有重重守衛,甄劍的鐵騎絲毫無法攻破,便唯有原路返回,企圖落荒而逃。
可他們沒想到,在逃至這半途時,便又迎上了阿莫的兵馬。
此番,便是前狼後虎,遭受敵方包圍,徹底陷入了絕境!
而身處絕境之中,將士們只能浴血奮戰,若能在短時間內衝破敵人的包圍,殺出一條血路,倒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可甄劍無那般的頭腦,又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兩千鐵騎隨他殺了來,下場便也只是葬身此處。
即便當真出現奇蹟,那甄劍帶領將士們愈殺愈勇,司空堇宥也絕不會給他生還的機會!
他自最初的謀劃,至後來親臨此處,觀察良久,又請來觀星高人推算天時,加之阿莫從旁相輔,這一系列的謀劃,都是為了能夠將甄劍置於死地!
司空堇宥行事,要麼便不做,要麼做了,便定要保證萬無一失!
而今次,天時、地利、人和皆佔盡,甄劍即便是生了翅膀,也休想求得活路!
隨著箭矢的射下,下方蠻州的將士們漸漸倒下,此時仍有戰鬥能力者,已不足千人。
辛子闌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下方戰勢,集驚愕、震撼、欽佩於一身!
黎夕妤的心情與辛子闌相仿,可她因著一早便知曉了司空堇宥的計劃,故此顯得沉穩許多。
隨著雨勢的加大,甄劍與他周身的將士們已漸有敗落之勢,士氣越來越弱,卻猶在負隅頑抗。
這時,下方有人問,“將軍,為何支援的三萬大軍遲遲未到?”
聽了這疑問,甄劍也是一怔,可他很快又有了信心,高呼著,“步兵不比我們鐵騎,行程上自會耽擱,大家再堅持片刻,相信援軍很快便會趕來!到時局勢扭轉,我們便能贏得此戰!”
有了甄劍這番話,將士們果真多了幾分信念,拼上十二分的氣力,與敵軍對抗。
瞧著下方浴血奮戰的將士們,辛子闌忍不住低聲問,“司空堇宥,你當真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全部死去嗎?”
司空堇宥沉默了片刻,回,“這都是甄劍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辛子闌興許會認為司空堇宥太過狠心,可黎夕妤卻十分清楚。
一旦兩千鐵騎盡數命喪於此,到時身處蠻州的三十萬大軍必會因此而心生怨憤。
然他們怨的,卻並非是敵軍,而是甄劍!
到那時,即便甄劍戰死在這絕境之中,也不會有一人念其功勞,只會當他這是莽撞行事後的咎由自取!
而這,也正是司空堇宥想要的!
黎夕妤正思索間,突然腳下一滑,一股巨浪傾覆而來,席捲了她的雙腿,將她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