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頭,而後緩緩搖頭,“那夜所有人都去往練兵場參加夜宴,可我不喜那般場合,便留在了營中。我煎好藥後給你送去,卻發覺你不在營中。正要去尋你,你那小馬駒突然衝了來。我看它似是很慌張,便跟著它一路去了城西,才發覺你竟被人害成那般,險些喪命。”
“所以說……”黎夕妤的話語頓了頓,聲音竟有些顫抖,“那夜去救我的,只有你一人?”
“是啊!”辛子闌仍舊十分自豪地給了肯定的答覆,卻同時也有些迷茫,“小妤,你究竟想問什麼?”
黎夕妤的手指輕輕握起,抓住了身上的棉被,一顆心漸漸下沉。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死心地追問,“辛子闌,那……少爺呢?”
那麼……少爺呢?
她已然將自己的心思,毫無保留地,呈現給了辛子闌。而她一個姑娘家,如此不知羞恥,倒是平生第一次。
遂,她聽著自己慌亂的心跳,雙頰浮起一片紅潤,卻下意識挪開了目光,不去看辛子闌的神色,如此方能減輕幾分窘迫感。
“小妤,”突然,辛子闌開了口,語氣竟有幾分深沉,“你家少爺乃是大軍統帥,那夜他始終留在軍中,未曾離開過半刻。”
此言一出,黎夕妤攥著棉被的雙手握得更緊了,卻覺頭腦發漲,嗡嗡作響。
她終究,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慌亂的一顆心陡然間鎮定,卻迅速下沉,沉至深淵。
她緊緊咬住下唇,卻覺一股莫名的悲傷正自四面八方襲來,逼得她眼眶通紅,淚水竟直直打轉。
她盯著頭頂的帳子,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卻不敢眨眼。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難過,只覺心頭似是被針紮了般,一針又一針,密密匝匝,生疼。
“小妤,”辛子闌又開口喚她,話語中含著幾分她未曾察覺的失落,“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
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傳入黎夕妤耳中竟宛如墜進水缸中的一塊巨石,將她眼眶之中團團打轉的淚水,徹底逼了出來。
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黎夕妤卻迅速側身,背靠著辛子闌而臥,道,“辛子闌,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只是,太激動……可我不知日後該如何回報你……”
她說著,話語中卻滿是哭腔。
辛子闌瞪大了眼,瞧著黎夕妤略有顫抖的肩頭,一時間怔住,原先失落的目光漸漸被錯愕所替代。
可他也唯有硬著頭皮,道,“小妤,你……無需回報我什麼。”
黎夕妤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著,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
半晌後,淚水終不再湧,她方才緩緩轉身,望向辛子闌。
可她不知,她眼瞼的溼氣,仍是被辛子闌一眼便瞧了去。
她盯著辛子闌,而那夜水下發生的事情,卻始終縈繞在腦中,揮之不去。
她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那樣的事情,倘若是辛子闌做的,她卻是有幾分難以接受。
可她卻唯有如此安慰自己:辛子闌是個大夫,他當初那般做法,只是為了救自己的性命。
“辛子闌,”她低低開口,“那夜在水下,你為了救我,才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可是,能否煩請你,將此事忘卻。你我二人,便當那事從未曾發生過,好嗎?”
卻見辛子闌目光一滯,似是有些驚愕。
然片刻後,他終是輕輕點頭,“好。”
見他同意,黎夕妤雖是鬆了口氣,卻仍舊有些難過。
卻在這時,辛子闌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又道,“小妤,司空堇宥他也並非不曾插手。待我將你救回後,他派人連夜徹查了那座宅邸,甚至一怒之下當即便找甄劍對峙,討要說法。依我看,這二人之間的較量,怕是要再升一個層次了。”
“甄劍?”黎夕妤卻有些驚異,“為何要找他?”
“因為那宅邸,是甄劍的!”辛子闌答。
黎夕妤聽後又是一驚,她眨了眨眼,迅速在心下思索著。
她能夠確信,那夜將她擄走的人,絕非甄劍。而經她幾番猜測,那人是七皇子的可能性,有九成!
可眼下辛子闌卻說那宅邸是甄劍的,莫非……七皇子是想要嫁禍!
很快,黎夕妤又想到什麼,“辛子闌,你先前說,是在何處尋見我的?”
“城西啊,青山腳下的一處宅邸!”辛子闌答。
城西?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