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不要你的感激!”黎夕妤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一把推開他的手臂,凝望著他的眸子漸漸失了光彩。
她十分不解,究竟發生了什麼,眼前的男子為何會變成這般?
曾幾何時,他在寒冬臘月擁她入懷,替她捂熱冰冷的雙手,口中說著只盼早些娶她回家,帶她逃離這冰冷可怕的深宅大院。
可如今,這又是為何……
“你走吧……”
許久後,黎夕妤深吸一口氣,一邊擦拭著滿臉的淚水,一邊無力地開口。
淚眼模糊中,她瞧見季杉張了張口,說出她最不願聽見的話語,“夕妤,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兒,相信你一定會救未昕的……”
說罷,他緩緩轉身,向院外走去。
季杉離開後,黎夕妤將自己關在房中,呆坐在銅鏡前,一坐便是整整一個日夜……
燭臺上新換的蠟燭燃去一半,她的眼眸中遍佈血絲。
其間司桃曾送來膳食,她卻半口未吃。
曾經以為被姨娘懲罰、被妹妹欺辱、被府中下人的言語惡意中傷,便是最悲涼的事情。
卻原來……是她錯了。
翌日午時,炎夏中最為悶熱難耐之際。黎夕妤終於有了動作,在司桃的陪同下,行走於府邸之間。
一路上,遇見僕人婢女數十,無不在竊竊低語,小聲議論著。
“別說是一塊心頭肉了,即便是換心,大小姐也是責無旁貸……”
“可不是嘛!哪想那大小姐如今這般狠心,竟連自己的妹妹也不願救……”
聽著婢女們的言論,司桃憤然生怒。眼看就要衝上去與之理論,卻被黎夕妤一把拽住。
“小桃,算了,任她們說去吧。”黎夕妤苦笑著搖頭,眼底滿是淒涼。
“可是小姐,我總覺這其中另有蹊蹺……”
第四章:暴徒
司桃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二小姐平日裡倍受寵愛,這心疾來得委實有些荒唐。再者,那所謂‘以心頭肉為藥引’的方子,更是聞所未聞。該不會……”
“該不會什麼?”
“該不會二小姐她……根本就沒有病!”此番話說出口,就連司桃自己也不由一驚,連忙閉了嘴。
黎夕妤聞言大駭,下意識開口,“不……不會的……”
即便心中亦有此猜測,可她卻不敢輕信。畢竟生死攸關,大夫……總不會以此來欺騙於人。
她在慌亂間轉身,卻撞在了一堵結實的青衣肉牆上。
淡淡清香撲入鼻中,那清爽怡人的氣息令她渾身一震。竟是……蘭花!
黎夕妤忙後退兩步,眼眸低垂,屈身致歉,“抱……抱歉。”
然,此人卻連瞧也未曾瞧她一眼,自她身側而過,徑自離去了。
黎夕妤有些錯愕,目光追著那人,卻只瞧見他筆挺寬厚的背脊,以及那一襲青衫。
“小姐您……”
“他是誰?”
主僕二人齊聲開口,見黎夕妤始終望著男子離去的身影,司桃無半點遲疑,答,“司空老爺的獨子,司空堇宥。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
黎夕妤倒是有些驚訝,又問,“竟是司空家的公子,可為何先前從未曾見過?”
“小姐,您有所不知。”司桃湊在黎夕妤耳邊,低聲道,“這未來的姑爺,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暴徒!聽聞他殘忍暴戾,心狠手辣,尋常人見到他,都要躲得遠遠的。而他性情涼薄,不喜與人來往,此番若不是二小姐病重,他也未必肯來探望……”
“夕妤!”
司桃正說著,身後陡然響起一道低沉且蒼老的男音,竟是黎錚。
黎夕妤立即轉身,卻一眼對上顧簡沫森冷的目光。
“爹……”下意識垂首,黎夕妤屈身行禮,“……姨娘……”
“夕妤,爹正要去尋你!”父親上前兩步,一把抓過她的手臂,拉著她便要往昕沫苑而去,“昕兒病情加重,此事已不能再耽擱,你這便隨我去救你妹妹。”
黎夕妤聞言大驚,連忙掙脫父親的大掌,“爹,您不是說過會給我三日時間考慮?”
“可昕兒等不得了!”父親的語氣重了幾分,“自今早辰時轉醒後,昕兒的面色愈發蒼白。大夫替她診治時,甚至已漸漸察覺不到她的脈象!”
瞧著父親急切擔憂的模樣,黎夕妤暗自垂首,輕聲問道,“如此說來,無論我答應與否,結果都是一樣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