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他的氣息再度縈繞於周身,令她緊張的同時,亦覺安然。
微風拂面,黎夕妤深吸一口氣,便驀然抬眸。
“少爺!”
“阿夕。”
兩人竟齊聲開了口,互相喚著對方。
黎夕妤眨了眨眼,有片刻呆怔。
司空堇宥此刻正俯視著她,眸光深邃,其內少了幾分冰寒。
“你想說什麼?”只聽他問。
“額,少爺……”不知為何,黎夕妤竟被他盯得紅了臉,連忙又垂下了頭,輕聲道,“你的傷,還好嗎?”
“……已無大礙。”他沉默了片刻,回。
黎夕妤輕輕點頭,心中自然是不信的。可她也知道,司空堇宥這人太要強,又如何肯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星半點的脆弱。
“那少爺,你方才……又想說什麼?”而後,她問著,卻緊張得攥緊了韁繩。
“我是想說……”
“軍爺,您放過我吧,這可是我們一家所有的錢財了……”
司空堇宥剛開口,前方突然傳來一道淒厲的女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二人隨之轉眸,向前方望去。
他們此刻已入了主城,腳下是寬闊大道,周遭是房屋商販,百姓們穿行於街道,卻遠不如榮陽城那般繁華,更不及榮陽人口之多。
而此時此刻,就在他們的正前方,一位婦人跪在地上,她面前站著一位身穿皮甲計程車兵,士兵手中抓著一吊錢。
但見婦人一把便抱上士兵的腿,苦苦哀求著,“我家孩子身患惡疾,還需用這錢去看病啊……”
“去你的!”而這時,那士兵竟一腳將婦人踢開了,罵罵咧咧道,“賤民就是賤民,如今兩國大戰在即,我等為保國家安寧,衝鋒陷陣,無畏殺敵。而你們呢,連這點錢財都不肯供上,到時打了敗仗,可都是你們這些賤民的罪!”
聽見這士兵如此說,黎夕妤下意識便轉眸看向身側的司空堇宥。
但見他面目陰沉,眸中盡是寒意,冷冷地望著那士兵。
士兵搶到了錢財,抬腳便要離開,那婦人見狀,咬著牙拼了全力站起,攔住了士兵的去路。
“官爺,這錢……你真的不能拿走啊……”此時婦人的面上已有兩行清淚流淌,她的雙腿雖在顫抖,可她的目光卻無比堅定。
而周遭來往的行人,見狀後卻紛紛跑開了,無一人敢駐足停留,興許都在忌憚那士兵。
可那士兵此番被攔了去路,便再也沒了耐心。
“給本大爺滾開!”但見他驀然抬掌,一聲厲喝,向著婦人的臉頰便揮了去。
黎夕妤見狀,眉頭一蹙,有怒意自心底湧出。她立即轉眸,便見司空堇宥已鬆了韁繩,作勢便要飛身躍下。
可就在這時,一道清冽的男音傳了來,隨之司空堇宥復又坐回了馬背。
“喂,我說你這個大塊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當街搶劫,還想動手打人,可真是囂張啊!怎麼蠻州的將士,都似你這般強勢欺人嗎?”
聽著這話,黎夕妤立即轉眸,卻見士兵面前多了一年輕男子,此刻正抓著士兵的手臂,一身的凜然正氣。
此番,百姓們終於停下了步子,紛紛駐足觀望,司空堇宥亦是冷眼望著。
黎夕妤不由打量起這突然出現的男子來,只見其玉冠錦袍,言辭昭昭。可惜只能瞧見側面,瞧不見正臉。
“你是什麼人,竟也敢多管閒事?”士兵眉眼一戾,一邊怒喝,一邊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可他竟失敗了!
遂,士兵面上的怒意更甚了,然他最終拼盡了全力,也仍舊無法掙脫男子的桎梏。
但見男子勾唇,眼底閃過一抹暗芒,一把奪回了士兵手中的吊錢,同時抬腿,狠狠一腳踹在了士兵的雙膝間。
“啊!”
只聽士兵一聲慘叫,被男子踹得跪在那婦人身前,卻猶自破口大罵,“你可知本大爺是誰,竟敢如此放肆!”
男子卻絲毫不理會士兵的吼叫,兀自將錢財還給婦人,道,“快拿著錢,給你家孩子看病去吧。”
婦人見狀,作勢便要跪下,卻被男子及時制止。
“恩人!多謝恩人!”婦人熱淚盈眶,立即道謝。
“快走吧。”男子笑道。
婦人重重點頭,將那吊錢塞進懷中,便小跑著離開了。
而此時,士兵仍未能掙開男子的禁錮,一張臉漲得通紅,卻咬牙切齒地恐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