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先前那個詭異的聲音又突然在腦中響起:生氣一點,再生氣一點……讓我出來……快讓我出來!雙兒還在等我……你這個蠢貨,快點……快點……
是誰……是誰在說話?!
岑央心中殺意一頓,莫名驚駭,再凝神去聽,那聲音卻已經消失了。
而這時,阿棗也已經緩過了神,正沉著聲音解釋道:“那日我去悠揚閣找你,你後來說自己想起了那晚與你在一起的女子……並不是龔心柔。”
岑央通紅的瞳孔猛地一縮,一下子愣住了。
一旁的宋靳也雙手微頓,似不經意地轉頭去看阿棗,見她臉上只有複雜驚疑之色,卻不見半點傷心惱怒,頓時心下一鬆。
他終於徹底抹除了這個人在她心上留下的所有痕跡。
阿棗並未注意到宋靳的異常,只閉了閉眼,又道:“你還叫我別先別打草驚蛇,說是留著她還有用……我以為,你是想利用她找出那晚真正與你在一起的姑娘。”
一時沉默,只有一旁平安欲找爹孃卻被阿小勸住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著。
半晌,岑央才動了動僵硬的眸子,啞著嗓子問道:“你,你說那晚……不是心柔?”
阿棗猛地閉了閉眼。
他果真不記得了。
“師兄……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自己哪裡不對?”看著一瞬間變得呆滯的岑央,阿棗怒意散去,只剩下了濃濃的擔憂。
他以前從不曾出現過這樣的症狀,難道是這病又發生什麼變化了嗎?
岑央猛地回神,半晌才僵著身子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麼,悠揚閣已經到了。
“先去……看無雙吧。”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岑央晃了晃越來越混亂的腦袋,飛快地起身出了馬車。
阿棗擔憂不已,但到底是姜無雙的情況更危急,於是也只好先匆忙跟上了。
宋靳和抱著平安的阿小也飛快地跟了上去。
***
姜無雙傷得不輕,身上多處深可見骨的傷痕,內裡也受到了創傷,岑央雖然第一時間給她喂下了保命丸,又及時處理了她的傷口,但她卻一直沒有醒,還莫名發起了燒,情況十分危急。
偷襲她的暫不知是誰,但據姜無雙的屬下說,那些人訓練有素,行動整齊,看起來並非一般人,且他們的目的像是抓走姜無雙,而並非殺人。好在姜無雙本身身手不凡,又有幾位屬下拼死相護,這才逃了出來。
可沒想到她剛強撐著身子回到悠揚閣,就被急匆匆跑過的龔心柔給不慎撞得摔下了臺階。
姜無雙當即血流了一地,再也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自此便一直沒有醒來。
岑央連夜把附近岑家據點裡會醫術的人全召集了過來,可他們都只說姜無雙情況危急,能不能醒得來全靠運氣。岑央自然大怒,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能來找阿棗。
阿棗知道岑央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她,在這種岑家被人盯上,敵人是誰卻未明的情況下,他是怕自己貿然來找她,會累得她暴露身份。可看著床上渾身是傷,臉色慘白的姜無雙,阿棗卻覺得,如果師姐能沒事,她寧願暴露身份!
見阿棗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一旁的岑央心下猛地揪緊:“阿棗?無雙……怎麼樣?”
平安已經被阿小帶去客房休息了,宋靳放心不下阿棗,便跟著一起來了。這會兒見到阿棗的神色如此異常,宋靳不由忙大步上前撫住了她的肩膀。
阿棗卻突然跳了起來,死死地看著岑央,半晌才咬著牙,渾身顫抖著擠出一句話:“把春令夏陽給,給我叫來……”
春令夏陽是姜無雙的心腹,平日裡出任務,姜無雙都會帶上她們倆。
不知道為何,岑央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可看著阿棗那駭人的模樣,他到底是壓住了心底那越來越狂亂的心跳,飛快地叫人將春令和夏陽帶了過來。
一見到兩人,阿棗再也忍不住,瘋了似的衝上去厲聲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春令嬌柔嫵媚,夏陽清豔溫婉,二者皆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此刻兩人的臉色都十分嚴肅,並不見半分平日裡面對外客時的多情嬌羞,反倒帶著一抹利落冷厲。
顯然這才是她們真正的模樣。
“音兒小姐,什麼男人?” 可面對阿棗的質問,兩人卻都是一臉不解。
阿棗狠狠閉眼,再也忍不住,眼淚瘋狂湧了出來:“就是讓師姐懷了孩子的那個賤人!他到底……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