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上的繡衣衛官袍:“我衣裳怎麼了?”
繡衣衛的武官袍是墨色錦武服,黑中揚紅,自有一番持重的壯麗。因形制相似,為有所區分,男官袍金色紋繡在腰,女官袍金色紋繡在袖,倒也別緻。
最重要的是,這身袍子和腰間的令牌可是她水裡來火裡去,兢兢業業整十年換來的,她就樂意天天穿著。
“你說你,好歹也是個女官,穿男官袍算怎麼回事呢?”尉遲嵐這回都懶得遮掩,大剌剌又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
傅攸寧聞言緩緩抬起右手,朝他亮出腕上的金雲紋繡。
尉遲嵐拿一對睏倦的桃花眼看過來,半晌後才做作地假裝恍然大悟狀:“閣下總能將女官袍穿出男官袍的風姿,也算得上天賦異稟了。”
在他手下當差兩年多來,傅攸寧想揍他的願望簡直是與日俱增。不過她隱約覺得,尉遲嵐此時的不豫,大概同慶州那件案子有什麼關聯。
“走了,去演武場,把你的人拎好。”
傅攸寧抬頭對霍正陽笑笑:“走吧。”
霍正陽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出了議事廳,找到即將前往演武場的繡衣衛佇列跟進去,眼角餘光卻一直看著她邊走邊與同僚們低聲談些閒話。
他在新丁訓練中各項考核從未跌出過前三甲,按理應是去索月蘿旗下的。當他被分到傅攸寧旗下而他自己也無異議的訊息一出,許多人不解,甚至替他惋惜。
旁人大概以為他年少糊塗,不懂為自己的前途打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對傅攸寧這個人太好奇了。
他用心觀察了近三個月,卻半點沒看出這人的長處。
光祿府是滿朝矚目的群英雲集之地,無論羽林還是繡衣衛,但凡擔了點職銜的人,都有自己的立身之本。
梁錦棠那個文能探案,武能躍馬的頂尖人物自不必說。
只說繡衣衛五官中郎將尉遲嵐,長袖善舞,靈動機變;光祿雲林右將韓瑱,持身中正,穩重勇毅;繡衣衛總旗索月蘿,冷麵直斷,心思縝密;就連看起來不怎麼中用的孟無憂,也好歹有個安平孟氏的家聲做靠山。
獨獨這個傅攸寧,性子軟弱,功夫三腳貓,查案只能給人做副手,追捕緝拿這類事上也未顯出什麼過人之處。總之就是一整個的平庸。
看她今日這樣子,定是原本並不知她的案子已被人搶走了。
實際上此事在前兩日就已有風聲,連他這個還在程正則管轄下的新人都多少探到些訊息了,正主卻像毫無察覺。臨了最後一個得到訊息不說,竟也沒問一句是誰搶走的。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從東都分院一路混到帝京總院,竟還混了個總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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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演武場的氣氛有些怪。
“索大人,羽林的人這是怎麼了?”站在場邊迴廊下遠遠看熱鬧的傅攸寧向並肩而立的索月蘿請教。
光祿羽林的人大多出身行伍,一向在演武場大亂鬥中都很積極,可今日這般近乎失控地爭相朝繡衣衛的人挑釁,已捉對打了七八場仍興致不減,這極為少見。
索月蘿清冷的眸子淡淡掃她一眼,唇角隱隱笑意顯著有些高深:“你不知道?”
我要知道我還問啥?傅攸寧被她笑得滿腦子漿糊。
擂臺上又一回合捉對廝殺已結束,光祿羽林勝。
在眾人的起鬨中,擂臺下的孟無憂得意地轉過頭來,哈哈大笑衝尉遲嵐挑釁地喊過來:“尉遲大人,你繡衣衛到底還有沒有能打的了?”
光祿府五日一次的合兵武訓旨在練兵,羽林與繡衣衛的擂臺切磋也是點到為止,只要面上不傷和氣,一向也沒什麼拘束。孟無憂本就是一到演武場就盡情放飛自我的,今日不知是有什麼好事,挑起頭來格外起勁。
雙臂環胸靠在廊柱上的尉遲嵐立時睏意全無,騰地站直了,漂亮的桃花眸裡帶著火氣朝孟無憂噴回去:“既孟大人今日興致這樣高,那繡衣衛怎能不陪著共襄盛舉呢!”
傅攸寧好奇地瞄了尉遲嵐一眼,見他轉頭挑眉,便順著他的目光往索月蘿看去。只見索月蘿不緊不慢地調整著袖口護腕,眼簾輕垂,笑意森然。
嚯,這是要關門放索大人了。
孟無憂到底還沒真瘋了,見狀立馬嚷嚷起來:“不過是羽林弟兄們和繡衣衛同僚切磋,讓索大人上來未免欺負人吧?”
演武場的個人對戰旨在激勵鬥志,將官們甚少親自參與。偶爾眾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