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以為,撞得跟佛像一樣滿頭包,就會生出同樣的智慧?”
“哎你說,如此喪心病狂又沒頭沒腦的主意,傅靖遙是不就是撞著腦袋才想出來的啊?”傅攸寧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無助地看向梁錦棠。
“你也是奇怪。你可是威風凜凜的梁大人啊!對如此匪夷所思的命令,怎麼就默默接受了呢?”
“並沒有‘默默接受’。”梁錦棠微微將臉側開,以免自己面上藏不住的笑意要惱到人。
威風凜凜的梁大人自然不會“默默接受”,他是欣然接受啊。
“我此刻只想抱頭尖叫,”傅攸寧看看自己骨折的右手,嘆氣,“可惜就一隻手,不夠用。”
梁錦棠無比自然地將自己的手放進她左手掌心:“喏,我的借你。”
他的手指乾淨修長,骨節分明,掌心有慣使用兵器留下的薄薄的繭。從前沒注意,這人的手……真好看。
噫!你拿著別人家的手想做啥?
傅攸寧被自己驚了一跳,趕緊將他的手甩開。
抬眼見他笑著瞪過來,慌亂中口不擇言:“齊廣雲說了,我暫不能拿重物!”
梁錦棠含笑挑眉看看自己重如泰山的手,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呃,換個話題換個話題。
“就說,你是忘了傅靖遙的陰謀了是吧?還笑得出來,”傅攸寧憂心忡忡地單手捂臉,“他這人怎麼回事?一把年紀了還胡搞瞎搞,實在太不穩重!”
“他是哪裡來的勇氣挑你做這個倒黴催的受害者啊?他就不怕你拿玄鐵銀槍直接將他釘在椅子上?”
傅攸寧通常在重壓之下想事情時總是亂七八糟、顛三倒四的。此時想到這血腥兇殘又大快人心的場面,她忽然拿下遮在臉上的手,滿眼求認同地向梁錦棠。“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梁錦棠毫不遲疑地點頭:“有病。”
“你說我該不該提醒他,其實他該挑韓瑱,至少韓大人脾氣沒你這樣大,他尚可保住狗命,哼哼。”傅攸寧咬牙,決定從此與傅靖遙不共戴天。
梁錦棠聞言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悍然否決:“不該提醒。”否則,韓瑱的狗命就該保不住了。哼哼。
“好吧。其實,我跟韓大人也不熟,”傅攸寧心中清楚,事已至此,不如含淚笑著活下去,“你放心,我父親的在天之靈可以明鑑,我絕不會對你亂來的。”
雖說整件事情透著一股莫名其妙瞎胡鬧的氣質,可傅靖遙的陰險老辣卻是實實在在的。他的措辭很明確,不是“商量”,不是“建議”,直接就是“命令”啊!
除非傅攸寧敢即刻脫了繡衣衛武官袍滾出光祿府,否則,即便明知傅靖遙就是假公濟私地亂來,她也不能對他翻臉。
什麼叫“為五斗米折腰”?看她就明白了。嚶嚶嚶,她真是個沒有骨氣的人。
梁錦棠略帶遺憾地看看她,低喃道:“傅懋安的在天之靈可真忙,這種小事也要管。”
傅攸寧沒聽清他在嘟囔什麼,只一徑又問:“梁錦棠,你平日都起得很早?”
見她一臉不甘心的幽怨,又兼有淡淡的不忿,梁錦棠眸色中帶起淺淺的防備:“也……不一定。有事?”
“若是方便的話,勞煩你明日早些叫醒我,越早越好,”傅攸寧面色平靜,語氣悲壯,“我想去……吊死在傅靖遙家門口。”
聽出她是在胡說八道洩憤,梁錦棠含笑,語氣正經:“為何要自己吊死呢?其實我可以幫你……將他吊死在他家門口的。”
“梁大人你義薄雲天!我喜歡!”傅攸寧哈哈笑著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這個有些上道的梁大人表示滿意。
梁錦棠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握拳抵住自己的唇,輕咳了一聲。
傅攸寧好奇地歪著頭打量他:“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梁錦棠避開她的視線,看向一旁,留給她一個耳根微紅的側臉。
他想說,其實義薄雲天就不必了。不過她最後那三個字,他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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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梁錦棠起來時,發現傅攸寧已經跑掉了。
他無奈搖搖頭,含笑低罵了句,“無膽匪類”。
不多會兒,梁家大宅的管事大娘照例帶著一車人來例行每日灑掃。
梁錦棠想了想,便交代管事大娘從大宅挑兩名機靈不多話的小丫頭過來照應幾日。
管事大娘實在沒想到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