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是豬油蒙心了。
“你才豬油蒙了心肝脾肺腎,信是你發出去的,這鍋你好生揹著就是了。”哼哼。
韓瑱才知自己不慎將心中的嘀咕說出口了,轉念一想又覺著自己受到了一記暴擊。
素日裡沉穩內斂、持身中正的韓大人形象頓時碎了一地:“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信任了?老子幫你做事,還得替你背鍋?!講不講道理的?!”
“小爺就是道理!”梁錦棠自然不會當真推他出去擋刀,只是此刻不想解釋,便恨恨抬手勒住他的脖子就往外拖,“我看你很閒嘛!說起來,咱倆已經許久沒有打過架了,可巧今日天高氣爽,適宜見血。”
韓瑱一邊垂死掙扎一邊道:“閒什麼閒,忙著呢!孟無憂臨時出京,他手上的事全是我在做!”
還有,誰要跟你打架了?鬼在跟你適宜見血了!老子的新年願望分明是天下太平啊!
路過的小金寶不明所以,眼睜睜看著韓大人被梁大人慘無人道拖行數十米,不管不顧地往練功房去。
當下是又氣又急,正要衝上去解救受壓迫的韓大人,卻被梁大人兇惡的眼神瞪到想哭。
最終,邊抹眼淚邊跺腳的小金寶被頗懂眼色的同僚拉走了。
而倒黴催的韓瑱屈服在上官兼故舊同袍的威壓之下,極不情願地在練功房與他打了一架。
兩人識于軍中,彼時年歲相近,意氣相投,熱血共通,韓瑱算得是梁錦棠為數不多的朋友。
雖多年來韓瑱總在梁錦棠的光芒下被壓著一頭,可韓瑱卻從來是服氣的。
從前在軍中時大傢俱染了一身草莽氣,時常一同打打小架,罵罵髒話,再談些掏心掏肺的事。
這幾年回京後,梁大人就得是梁大人,韓大人也得是韓大人,都不免收了少年意氣,冠冕堂皇端著高階武官該有的威儀,倒許久沒有這樣暢快過了。
韓瑱躺在地上,笑道:“老子看出來你有心事,讓著你呢。”
“瞎了你的狗眼,小爺能有什麼心事?”梁錦棠靠坐在廊柱旁,兇巴巴啐道。
“老子就拿瞎了的狗眼也能瞧出你臉上寫了兩個字,姑、娘!”韓瑱躺得四仰八叉,豪邁極了。
“我記得,當年你曾說過,你心頭是有執念的。要說這傅攸寧也是厲害,兵不血刃就幹掉你十幾年的執念。”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哈!哈!哈!
梁錦棠閉眼,唇角帶笑,喃喃道:“我一度懷疑,這是某個老狐狸給我挖的坑。便是他不在了,我也出不了這個坑。”他也,沒想出去的。
傅懋安那老賊,當年欺他年少無知,便生生在他耳邊將傅攸寧塑成了神像。
年少時的梁錦棠無法無天,卻也爭勝鬥勇,哪裡受得下那樣的鄙夷。他總想著將來有一天,定然要傅懋安老淚縱橫地承認,梁錦棠比他那了不起的二姑娘,也不差多少。
後來又想著,將來有一天,定要站在傅攸寧面前,堂堂正正講一句,我早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可我終究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兒。
就這樣一路憋著一口氣,奮力朝著傅懋安所期待的方向前行,那個頑劣成性到險些被扶風梁氏放棄的梁錦棠,最終有幸,成為了傅懋安所冀望的那種人。
是以傅攸寧初回帝京的頭兩年,他心中有種被騙的憤怒。便只遠遠地冷眼瞧著她,假裝只是不怎麼認識的隔壁同僚。
可這談何容易。
在十幾年漫長的年少歲月裡,傅攸寧早已是他心中觸不到的月光,是他腦中戒不掉的想象。
明知她就在這裡,他怎可能當真忍得住不看她。
有時他會想,若非傅懋安的詭計,自己絕不會成為如今這模樣。大約不過就在家族護持下沒心沒肺地長大,任由安排一個不高不低的差事,做著自己不明不白的事,最後娶一個對自己來說不痛不癢的姑娘。
“喂,你腦子被我打殘了是吧?”韓瑱訝異地撐起半身看向他滿臉柔軟的神情,覺得自己快被雷劈焦了。
那個笑得像花兒一般明媚耀目的傢伙是誰啊?
“傅攸寧……”梁錦棠覺得自個兒定是病入膏肓,已然不必再搶救了。光只是念著她的名字,口裡就全是甜,“她就是那個執念。”因為她是她,所以,我才會是我。
他早已知曉,真正的傅攸寧絕不是傅懋安說的那樣。
可真正的傅攸寧,分明比傅懋安說的,還要好。
昨夜她在自己懷裡哭得那樣慘,他險些忍不住就要說,無論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