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禮貌地點了點頭,目送他迎上經過的耿清澤,兩人一前一後朝電梯走去。
如果說,易漱瑜自動加班的行為在孟之遙看來算得上勤勉可嘉,但無法自欺的是,她只是在為了今晚的會面拖延時間。
所謂近鄉情怯,觸景傷情不過是個風花雪月的藉口,真正怯於面對的,不是景後的那段情,而是情後的那個人。
多年的知己好友,兩年裡幾乎斷了所有音訊。這般地絕情絕義,刀子嘴豆腐心的習梓桑是絕對做不出也斷然無法接受的。雖然直到今天,易漱瑜也從未後悔過自己的決定,可面臨重逢的這一刻,她的心裡卻不是不忐忑的。
她和習梓桑是大學同學,同級不同院系。拜S大老校長“文理滲透”的主張所賜,兩個在專業上全無交集的新生被分到同一寢室。依著她的個性,怕是一間屋子裡只有兩個人,也未必會主動與人相交,和習梓桑之後的逐漸熟悉,倒是因為她們倆同為歷史系考古社團的編外成員。
由於口腔醫學是五年制,習梓桑比她晚了一年畢業。待到習梓桑因為母親的緣故選擇了C市的工作,易漱瑜便藉著時機,在長痛不如短痛的念頭的驅使下漸漸與她斷了聯絡。
對於其中的一番前因後果,在習梓桑面前,她和陸歸鴻默契地避而不談。陸歸鴻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出於對桑桑妹妹的保護;於她,卻是不願意欺騙最好的朋友。如果這份友情註定有一天要以分崩離析而告終,錯亦只在她,那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這樣的結果,至少要留給習梓桑一個善始善終,不至於太過傷心的結局。
她就是這麼一個心冷口冷的人,說得到便真的做得到。
既然她選擇回來,既然習梓桑需要她,無論她接受與否,終究是要面對的。
她深吸口氣,驚覺時間已過去了大半。容不得她再多作無謂的糾結,趕忙從枯坐了多時的座位上起身,順手熄了亮如天光的照明,快步離開辦公室。
過了下班高峰的S城,擁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