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知道她還活著,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再有機會能回到她身邊,來到這裡找她,更可況……他還不知道,就算現在他們有機會面對面站在一起他也已經認不出她了……這就是人間所說的對面相逢不相識。
那年的一場大火,燒燬了很多東西。也讓莫莉的樣貌燒燬了。
他試過了各種各樣的草藥,秘方可是卻怎麼也治不好。雖然她說不在意,可是他卻覺得像是有個魚刺卡在心口一樣難受,可能是自責……或許還有別的因素,說是自私也好,心裡求安慰也好,他不能容得自己以後的日子整天見到她那張已經面目全非的臉。
最後,只好用違禁法術,法術用來徹底的改變的容貌,不是普通的障眼法所以承受著會特別的疼,甚至幾乎承受不了。
可是,他還是試了法術,看著莫莉疼的在床上打滾,他也只能抱歉的看著她,不能有半刻的懈怠。他不想讓她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被人圍觀,甚至有人背地裡罵她醜八怪……她見過她哭,見過,有街上的小孩子寵著她扔石頭,然後她任性的撿起石頭砸了回去……看著她那樣,他覺得自己的罪惡感好像在無限的被放大,明明是見微不足惜的小事,卻讓他再難以忍受一刻。
於是,他只能冷靜的看著她在疼的在床上打滾。
……
後來,好了之後,這才發現那張臉果然發生了些變化。
臉上的大面積的灼傷被拂去了,可是那個高挺的鼻子還有櫻桃般的小嘴也換成了普通人的模樣,除了依舊明亮的眼睛。若是說以前的莫莉漂亮清秀,現在的莫莉只是普通平凡,甚至走到人群中都難再被發覺。
默默的毫無聲息,只怕是以後對她最貼切的評語。
這張臉,註定的也只有平平淡淡的還有無盡的平凡。
……
“你現在這樣,他……不會認得你的……”連音塵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麼多讓人覺得難受的話,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她,讓她清楚現在的處境,還有……{炫}殘{書}酷{網} 的現實。
“……我知道。”良久,莫莉低垂著頭,竟緩緩地開口說道,聲音中卻掩不去微微發抖的傷悲:“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乾淨的……”
她會是在哭嗎……
音塵靜靜地看著莫莉,沐浴在夕陽的陽光下,細細的黑髮隨風輕揚,趁著那張本該普通的臉生出了一股柔弱,帶著點羞澀卻又偏偏讓人覺得異常的倔強。明明已經這樣普通的莫莉……他卻恍惚中覺得她很美,尤其是那雙眼睛,讓他幾乎移不開眼睛……
忽然之間,好想伸出手把她眼角里氤氳著卻遲遲不肯掉下來的眼淚擦掉,再也見不到那些惱人的水汽。
這樣的念頭,讓音塵有些不安。
轉過身,狠狠的收斂掉內心的越來越強的想法,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四周太過安靜了,竟然不經意的發現自己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的加快,像是要裂開了。
極不'炫'舒'書'服'網'的冷冷地輕咳了聲:“我,我還是去前院看看,晚飯準備好了沒。”
找了個蹩腳的藉口,還不等莫莉說話就依然匆匆的逃一般的跑開了。
“……晚飯一直不都是吳嫂準備的嗎?”莫莉顯然有些弄不清楚最近音塵到底是怎麼了,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不過也不過只是一時的想不通,或者是根本就不想多想。於是,沒一會接著順起雪豹的毛來。
“師父,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辛未渡換下衣衫,恰巧看到站在前院發呆的音塵。
“哦,”音塵明顯一頓,顯然是在想事情被打斷,見到原來是辛未渡:“沒什麼,只是在想事情,有些事情怎麼也想不明白?”
聞聲,辛未渡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一副我就知道的高深模樣,煞有介事的拍了拍音塵的肩膀,道:“是不是在想那隻銀釵的主人啊?”
“……”音塵一愣,那樣的表情好像潛臺詞彷彿在說你怎麼知道。
辛未渡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縫:“要是最後和莫莉姐姐在一起的人會是師父,我絕對會舉雙手錶示同意。”
“胡,胡說。”音塵連忙回絕,可是臉上再難掩飾流露出的一絲莫名慌張。
“是不是胡說……只有師父自己知道嘍。”
說完,辛未渡就走開了,臨走了還不忘背對著音塵,煞有介事的擺了擺手:“我吶,現在就去叫莫莉吃飯,要不要送出去那隻銀釵師父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