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嘴得意地笑,卻在落地的瞬間,腳下一滑,吃了滿嘴的泥不說,好不容易拿到手的通緝令,又飛了。
沒想到諸事不順,花瓊無奈,正要繼續去追,卻見迎面走來一個人。
那人悠閒地趕著一頭驢,那頭驢則慢吞吞的邁著步子,一人一驢就這樣閒庭信步地走在江畔,走在這漫天夕陽與紅葉交輝相應的仙境之中。
這樣的情景很突兀,即便是審美感如花瓊這般糟糕的人,也知道,在這樣的景色裡絕對不適合出現一頭驢。
但她關心的並不是那頭驢,而是騎驢的那個人。因為,她看到那張得而復失的通緝令徑直朝那人飄了過去,並且十分契合地貼在了他的臉上。
花瓊心虛地用手擋住大半張臉,餘光瞥見那人正將臉上的通緝令拿開,然後,他看了看通緝令,又抬頭看了看花瓊。
那人有一雙細長微挑的眼眸,五官也十分精緻漂亮,看起來賞心悅目,卻又讓花瓊生出幾分熟悉之感,好似曾經在哪裡見過。
“不好意思,那個是我不小心掉的。”花瓊硬著頭皮上前,指著那張通緝令,隨口瞎掰道,“你一定覺得我和她很像對不對?沒錯,那上面畫的人就是我,其實我正要去投案自首。”
這就是以退為進,花瓊對自己的靈機一動很滿意。心想,我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這下誰也不會生出想多此一舉把我扭送歸案的意圖來了吧?
誰想那人竟嘴角一撇,細長的眸子裡彎出一抹鄙夷。
“真沒出息。”他輕哼一聲,聲音小得讓花瓊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他說。
隨即,在花瓊呆愣的剎那,他一拂衣袖,將她用小石頭壓好的上百張通緝令悉數捲起。
一瞬間,彷彿遮天蔽日般,頭頂黑壓壓漂浮著的無數通緝令,像是被什麼吸引著,全都一致朝他身後飛去。
而他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群全副武裝的武盟軍青年。
青年們以為他終於出手,如臨大敵般戒備起來,不料迎接到的卻是一張張完全相同的通緝令,頓時面面相覷。
應該是在做夢吧。
始作俑者連同那頭驢,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花瓊因為驚嚇過度,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呆呆地望著眼前平白出現的一群武盟軍,甚至忘了要逃走。
“師父,這麼多武盟軍都是你引來的?”柳下白遠遠的發現了異樣,身形微動,便神差鬼使般地站在了花瓊身前。
花瓊此刻哪裡還有心思去注意他和往日的不同,一聽到他的聲音,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小白你告訴我,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悲啼聲聲,猶如悽悽江水,繞城十日,日夜奔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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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哥哥!”趙雋自假山後笑嘻嘻地跳出來,一襲鵝黃輕紗,將本就嬌俏的面容,襯得愈發靈動可愛。
慕容簡顯然早就習慣她這般突然出現,不但不惱,反一臉寵溺地看著她,溫柔微笑道:“雋妹,你也來了?”
趙雋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小貓一樣蹭來蹭去,討好道:“要不是聽說慕容哥哥你也在這裡,我才不來呢!”
這裡是溫家在曲江的別莊,溫子軒每回來曲江都是住在這裡。慕容簡與他情如兄弟,住在這別莊,自然比在外面的客棧里人多耳雜的好。
慕容簡摸摸她的頭,將她稍稍推開一些,然後道:“我要去找子軒,你要一起去嗎?”
“找他幹什麼?”一聽到溫子軒的名字,她就不高興的嘟起小嘴,一點也沒有看在他是東道主的份上就給他面子。
慕容簡想了想,也不瞞她,反正這些事她遲早都會知道。“花老前輩的女兒出事了,我找子軒是要請他幫忙想辦法。”說到這裡,慕容簡也有些無奈。
如今慕容家雖名列四大家族之一,但這些年人丁單薄,偶有子嗣也是多無武學天分,堂堂武林世家,幾乎淪落成普通行商家族。
江湖人重武輕財,因而慕容家在江湖中的威望早就一落千丈,很多時候,他的話,完全不如日益昌盛的溫家嫡孫溫子軒的話管用。
“哦,你說的是那個男人婆啊?”趙雋聽完慕容簡的話,頓時兩眼放光。老天有眼,那個男人婆終於遭到報應了,夾腿之仇,奪她心頭好之恨,她還沒跟她算清呢。
“雋妹!”見她一臉的幸災樂禍,慕容簡略帶責怪地道,“她的父親對我恩重如山,你若是站在我這邊,就不該待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