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一道英挺的背影。當時暖春,天色薄暮,簡潯就那樣傻傻的站著,看背影一步一步遠去,拐彎,消失不見。她靠在巷子堅硬的石壁上,石壁陰冷的溫度隔著薄薄衣裳浸過肌膚。後來她哭了,轉身,就那樣趴在冰冷的牆上,默默流淚。那個背影,多麼像他啊……
如今聽楊鋼說,簡潯確定,那個背影就是他。只是,他們終究沒能“偶遇”上!錯過,錯過,七年來,自己和他或許就這樣錯過許多回,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簡潯眨了眨眼,死命的逼退眼眶裡的溼潤,鼻梢有些不舒服,她抽了抽鼻尖,又才抬眼看楊鋼,“我有女兒了,這事你應該也知道。我現在生活的唯一重心就是我女兒,我的家庭。其它的,之前的,我都不願意回想或是考慮。七年了,什麼都該放下了,你是他好朋友,你應該勸勸他。”
“小潯,昑恩真的很想你。我也知道說這話過份,你有幸福的家庭,他的出現一定會給你造成困擾,但有些話不說出來,有些人不最後見一面,那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的。你就見那傻子一面吧,就一面,我也和他說過,最後一面,見過之後你們彼此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對他來說別再執著之前,而你,繼續擁有你如今的家庭。好不好?”
真要見一面?
猶豫,為難,擔心,害怕……
簡潯沉默,楊鋼也不逼她,讓她冷靜,讓她思考。
耳畔喧譁吵鬧,客人喝酒猜拳,嘻嘻哈哈,笑聲不絕於耳。
他們這桌,沉默,沉默,死一樣的靜。
簡潯雙臂搭在桌上,互相交擱,指尖緊緊掐著臂上肌膚,疼意那麼明顯,好像都快把肉給掐下來一樣。
這個時候,楊鋼電話又響,拿起來。
“還是他打來的,他應該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你過得如何吧。”楊鋼自顧自說,又嘆口氣,後才接起。
“喂?”
“談得怎樣?”
楊鋼苦澀一笑,“正談著呢。”
“哦,哦,”他似乎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喃喃兩聲,又說,“你們談,我待會兒再打。”
放下電話,楊鋼嘀咕,“傻子,他就是一傻子!”
簡潯心裡酸酸的,或許真如楊鋼所說,不和他見一面,他無法走出那段曾經。而自己,不和他見一面,今後的日子必定提心吊膽。
“小潯,你看他……”
“好,我和他見一面,最後一面。”
如果兩人的曾經非要以此來祭奠、終結,她願意。之後,那些曾經,請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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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回家,簡潯摸包,幾乎連拿鑰匙的力氣都沒有。楊鋼說見面的事他安排,什麼時候呢?簡潯,你怎麼這樣膽小,不就是見一面麼?有什麼可怕的!糖糖不是他女兒,是你和現在丈夫的女兒,這一點,他比你還清楚!
對,糖糖是自己和丈夫的,沒他任何事兒!
拍了拍臉蛋,簡潯開鎖進屋。
“糖糖?”換鞋,看女兒小身子坐在茶几上,上面亂七八糟放著一大堆彩筆,小傢伙在畫畫。
“回來了?”簡媽媽起身,走來接過女兒的包。
簡潯對媽媽笑,可自己的小心肝只偏臉過來看她一眼,然後重重“哼”了一聲,扭頭不再看她。
這丫頭,又生氣了。
與媽媽無奈笑笑,簡潯走過去,乾脆坐在地上,伸手摟住女兒肉乎乎的小身子,“糖糖,生媽媽氣了?”
“媽媽說話不算話,媽媽不講信用,再也不要理媽媽了!”糖糖小身體裡早就積累好大好大的氣。
哼,要讓媽媽嚐嚐糖糖的厲害,不理她不理她,就不理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不重視糖糖。
簡媽媽給女兒倒了杯水過來,遞她手裡,跟著坐到糖糖另一邊,“糖糖,媽媽要上班啊,上班那麼辛苦,那麼累,誰都想舒舒服服的玩,可媽媽整天工作,你想想,媽媽是為了誰?”
聽了外婆的話,埋頭在紙上亂圖亂畫的糖糖停下筆。她抬起眼,看看外婆,又再轉臉看媽媽,扁扁嘴,小小聲說,“媽媽是為糖糖。”
“乖孩子,既然知道媽媽是為糖糖,那糖糖就不可以任性,可不可以對媽媽亂髮脾氣,向媽媽道歉好不好?”簡媽媽輕撫外孫女的頭髮,對她笑,俯她耳畔柔柔的說。
簡潯默不作聲,衝媽媽擠了擠眼,笑意漾上嘴角。
糖糖大眼睛水汪汪看媽媽,緩了許久,尖細的嗓子擠出幾絲稚氣的聲音,“媽媽,對不起,糖糖錯了,糖糖不該不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