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就那樣拿著花灑,怔怔看她被水淋溼的黑色頭顱。
“我要離婚離婚,禇昑恩你給我聽清楚,我不要再過這種日子,我要和你離婚!”她又突然發狂, 推開身邊的男人,把他推開,再也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禇昑恩趔趄後退,花灑落地上,噴力十足的水流把他雙腳淋溼,褲管的高階面料傾刻溼濡一片。
“禇昑恩你聽好,我再也不要像現在這樣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管他什麼堅持或者什麼面子,我統統不要,我輸了,我承受我輸了,我輸得面子裡子什麼都不剩,我要離婚。”
當初她怎麼就那麼固執那麼傻,頂著那麼大壓力把這段婚姻支撐下來。爸爸不要她了,媽媽哭個不停,哥哥也被她的任性傷透了,可她依舊固我。瞧瞧現在,人家根本就是在玩她!還有馮瑩,那個總是梨花帶雨,溫婉可人的女子,她最好的姐妹,口口聲聲說要成全自己的幸福,結果呢?屬於自己的婚戒她照收不誤,屬於自己的婚紗照她只彎唇笑笑,甚至連姿勢也不用擺,搖身一變就成了女主。還有自己的丈夫,這個只能屬於自己的男人,她的好姐妹照舊和他眉來眼去,卿卿我我。她這是成全自己麼?她根本就是炫耀,是自私,是把自己當猴耍!
所有的一切堆積在一起,像要壓迫她的神經,簡潯只覺大腦充血,幾欲崩潰,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禇昑恩眸驚,雙瞳銳利,木頭人般站著,“你說過不會和我提離婚!”
離婚?那可不行!
禇昑恩心中加快,這一刻,他居然很怕從簡潯嘴裡聽到這個詞。
簡潯昂首挺胸,就不垂下單薄的肩頭,她全身都溼漉漉的,從頭至腳,染上水意的睫毛輕顫輕顫,只那子夜般的狹長眼睛又黑又亮,“當初我的確說過不和你離,但那前提我們要有孩子,可現在我們之間除了利用和恨,其它什麼也沒有,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和你離婚?”
看她神色堅決,禇昑恩就覺得太陽穴跳個不停,他長眉深蹙,深吸好幾口涼氣,方才幽幽開口,“你現在醉著,我不和你吵,等你清醒我們再好好談!”
頎長身影越過她,禇昑恩往門口走,簡潯回頭,狹眸大睜,“我沒什麼和你好談!在你眼裡我雖然不是柔柔弱弱的女生,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疼,不代表我不會哭。我不是鐵打的,我也有顆容易受傷的心。你不愛我沒關係,可你怎麼就會以為我被扎著不知道疼?禇昑恩,既然你們這麼對我,那我也不要再隱忍下去!反正也沒孩子,我和你沒什麼可談!”
女人淒厲中刺耳高亢的聲音,禇昑恩頭痛欲裂。
他五指緊掐手心,真怕自己一衝動又想掐死她!
步子不由自主加快,他一個閃身便不見人影。浴室騰起薄薄霧氣,熱水嘩嘩衝在腳背上,整個人好像被蒸熟了一般,尤其眼眶溼得難受。
抬頭,簡潯咬緊雙唇就不眨眼。
不哭不哭,她雖然是婚姻裡的弱者,但絕不允許在性格上孬!
凌亂的房間她才沒心思打理和整理,就這樣吧,反正他們的婚姻都是這樣的,亂七八糟,殘破不堪。
他又開車離開,應該是去了醫院的那個“家”。也是,那麼豪華的病房,根本就是情人套間,他哪裡會愁找不到睡覺的床?
拖著疲倦又滿身是傷的身子上床,居然一下子就沉睡過去。
太累了……
翌日睜眼,極淺極淡的陽光漫過窗戶,罩在烏黑光亮的地板上,泛起琥珀般的光澤。如果不是滿地碎渣大煞風景,那畫面真是寧靜美好。
小心避開一地狼藉,簡潯洗漱完畢,完全如平常一般拎包出門。
計程車將她拉到公司,茶水間裡,周姐見她神色倦怠,湊過來眉來眼去的笑,“臉色這麼差?是不是他纏著你晚上沒睡好?”
簡潯心不在焉,“嗯,是,都快被他煩死了!”
“哇噻,這麼猛。”周姐雙眼放光,“你老公那年紀,又是那樣結實的身板,況且也正是血氣方剛,纏著你才算正常!”
簡潯雙眸斜瞥,似在疑問。
周姐又色色的笑,壓低聲音解釋,“你想啊,如果夜裡他不纏你,那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他身體有病,你得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如果他身體萬事如意,那你就得去他經常出沒的地方檢查檢查,指不定是在別的床上消耗體力了。”
簡潯低笑出聲,笑意勉強。
可不是麼,他昨晚八成去別的床上消耗體力去了。或許,他把對自己的憤怒轉化成綿綿不斷的“驅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