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的額頭,劉海被醫生用剪刀剪成一個窟窿。簡潯小小的臉蛋上,就那雙烏黑的眼睛格外明亮。
“小潯,聽哥的話,咱們先在醫院待兩天,確定沒事之後,哥保準帶你回家。”
“哥,你老實說,我傷得很重嗎?”
“才沒有, 就縫了幾針,幾天後你又可以生龍活虎地騎在哥頭上作威作福!”怕妹妹擔心,簡睿笑,故意說得輕鬆。
簡潯卻輕抽鼻尖,堅持說,“既然沒事,為什麼要我住院?反正我不要待在這。”
“你就聽聽哥的話吧,別再使小性子了,再這麼下去,叫哥怎麼放心你往後的人生!”倔丫頭,從小就拗得要命!
哥哥的話一下子撞進心房,簡潯黯了眸,啞了聲,她垂下長睫,弱弱地問,“哥,弄成今天這樣,我是不是特活該,特不能原諒?”
“活該是活該,但並非罪不可赦!”寬厚的掌,擎在妹妹肩頭,微使力捏緊,簡睿又道,“如果知道那是馮瑩的臨終電話,你不會結束通話,是不是?”
“嗯,不會!”盈盈欲泣,簡潯的聲音都快碎了。
“所以別逼自己,你也不想的。”
“但因為我的原因,瑩瑩死前也沒能和昑恩說上最後一句話,所以她才死不瞑目。哥,我真是太差勁了,我真想把自己的手給剁掉!”
“神經!”簡睿佯裝怒,壓低聲音微斥,“人都走了,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就好好養傷,雖然你是對不起馮瑩,但禇昑恩把你傷成這樣,你欠他的算是還清了。”
還能這樣算?
簡潯覺得就算自己身體內的血流光了,他也不會原諒自己一分半毫。
怎麼辦呢,犯下這樣的彌天大錯,罪孽深重,簡潯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未亡的人。
妹妹失意,簡睿默默嘆氣,把粥端過來,遞她唇邊,“先把早餐吃了。”
簡潯什麼胃口也沒有,手掌輕輕推開,“先放著,一會兒再吃。哥,我手機呢?”
一晚都沒回去,婆婆和公公又該擔心了。
簡睿摸摸褲包,把兜裡她的電話遞過去,“給。”
接過電話,簡潯開機,好幾通未接來電。其中有婆婆的,還有公司的。
簡潯先回禇媽媽,電話裡,婆婆口吻擔心,也不好多說什麼,她柔柔地安撫,又說要在哥哥家住段時間。頓了頓,簡潯問,“媽,昑恩在家嗎?”
那頭傳來婆婆的低嘆,格外沉重。簡潯覺得心窩如被螞蟻啃噬,她握著電話,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在家,把自己關房裡,誰都不讓進。”
婆婆在哭,簡潯緊咬下唇,清晰齒印陷入殷紅的唇裡。
“媽,對不起,我暫時不能回家。昑恩那邊,就要辛苦你和爸爸了。”當初是婆婆打電話逼他回來,所以,他此刻對婆婆一定也有怨恨。
婆婆是在幫自己,現在她與兒子之間也築起一道牆,萬劫不復的境地,簡潯真不知道該怎樣彌補!
簡潯不回來,禇媽媽多少還是能猜出些端倪,事到如今,她只能一邊抹淚,一邊要簡潯好好照顧自己。
簡潯又給紀亦飛打電話,這一次,恐怕要請好長好長的假了。
紀亦飛溫柔如許,對請假事由只象徵性地隨便問了兩句,簡潯感激不盡。
身心疲憊,更被排山倒海般的悔意席捲,無法承受,簡潯逃避一般,不想睜眼,閉上眼睛睡覺。
在醫院渾渾噩噩,在哥哥家混混沌沌。這些天裡簡潯像丟了魂的人,滿屋子飄蕩。
哥哥要工作,還要料理她的起居飲食,簡潯愧疚,決定振作。
來到鏡前,雖然看了無數次,可每看一次,鏡子裡那個容顏枯瘦,雙眸無神的女人都令她不堪入目。尤其坑坑窪窪的劉海,怎麼看都有剃光頭的衝動。
這幅模樣,怎麼回公司見人呢?
此時b市的另一端,禇媽媽心如刀割。
“小恩,媽媽求你了,把門開開……”怎麼辦怎麼辦?兒子把自己關起來,整整兩天閉門不出,再這麼下去,他的身體哪受得了?
“小恩,開門!”禇爸爸也是心急如焚,可大門依舊緊閉,連絲縫也沒透出。
兒子不原諒她,兒子最折磨自己的方式來折磨她!
褚媽媽淚如雨下,佝著身子扶住堅硬的牆,悽哽痛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禇昑愛擠開爸爸,呯呯呯,狂捶厚實的橡木大門,“禇昑恩,別躲在裡面要死要活的,你個大男人,難道出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