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死不瞑目嗎?”
事實證明,楊家子孫在犧牲自我方面似乎都有種狂熱,也可以說是憂天下之憂的責任感。楊海父親一咬牙,居然真地跑了出去。楊海看著父親離開,再看看定在原地的曾爺爺和一邊擠成一團的女人們,只得留了下來。萬一要是在他離開時發生了什麼事,幾輩子也不夠悔的。
不一會兒,楊海父親便跑了回來,手上拿著一個普通的銅壺和一隻長得過份的毛筆,裡面想必就是那可怕的油。他一進門就把銅壺開啟,小心翼翼地用毛筆沾了油在地上畫起來。不一會兒,一個複雜的陣法就出現在地板上,把曾爺爺圍在中心。
畫完後,他跪在陣前開始頌經,到了結尾的地方,就這麼突然地停了下來。他的額頭全是波汗水,全身都在顫抖,只要再出幾個音,這些油就會燃燒起來,把圈中的活物燃燒怠盡。
這種時候,他怎麼能不猶豫?只要跨出一步,他就是弒祖的人,可是聽著曾爺爺一聲接一聲的怒吼,他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無論是讓黑傘逃走還是燒死爺爺都不是他願意做的,如果有辦法解決,哪怕是犧牲他自己的性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見孫子這付模樣,曾爺爺面容一肅,突然大喝一聲,自己念起了和先前一模一樣的經。他念的雖然緩慢吃力,但字句清晰,聲音洪亮,比之孫子的更有氣勢。隨著唸經聲結束,一團巨大的火焰沿著陣法的陣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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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五章 悖論(14) 。。。
那火焰如同長了眼睛般,轟然一聲後,迅速攀上了曾爺爺的身體,從最初的藍色一直燒到豔紅色。燒焦的味道瀰漫在房間裡,衣服不僅沒有化為碎片,反而如同乾枯的樹皮般粘在了他身上。這年頭化纖布料還是少見的,棉布不該有這樣的反應。
奇怪的是,易小柔離那火焰不到幾步的距離,卻感覺不到一絲灼熱。地板也沒有受到火焰的影響,一如平常,甚至沒有一絲燒焦的痕跡。
火圈中的曾爺爺最初還能緊咬牙關,勉強保持平靜的模樣,除了臉色更加嚴峻之外,並沒有其他誇張的表現。然而,隨著火焰顏色的變化,就算是有鋼鐵般的意志,身體的痛苦到底還是無法無視的。他終於壓抑不住,張開嘴嘶聲大叫起來。這樣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變成狂吼怒叫,直到如同受傷的野獸般狂嘯。
怒吼不斷衝擊著在場所有人的聽覺,不要說易小柔和楊海母親的女流,就連楊海也是面目煞白,怔在原地手足無措。
曾爺爺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拼命打滾著,這時候無論什麼理智與神經也無法消除身體的痛苦。更令人佩服的是,無論他怎麼打滾似乎仍然保持著一線清明,並沒有闖出陣法圈的範圍。他的努力不僅沒有成效,反而令那火焰燃燒得更加{炫}高{書}漲{網}。
長年與妖孽鬼神鬥爭不休,但畢竟年紀一把,雖然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可是這死亡前的痛苦並不是光憑意志力就可以消除的。當痛苦積累到一定程度,理智也就被火焰吞噬了乾淨,再也無法抑制身體的條件反射。
曾爺爺的眼睛在火焰中只看見一片模糊,當他彷彿看見地獄的大門在眼前開啟時,痛苦也達到了頂峰。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陣陣陰風似乎給了他一絲喘息的工夫,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使盡全身力氣,在最後關頭把一隻手挪出了陣法圈。
到了這一步,已經無從得知這舉動到底是曾爺爺的意志,還是出於黑傘的控制。
只是那麼一秒不到,一團黑色煙霧已經從焦黑的手指尖鑽了出來,迅速溜出門外消失不見。曾爺爺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最終卻功虧一簣!
楊海父親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結局,雙目赤紅地追了出去。在現在的他看來,哪怕犧牲他自己,也一定要把黑傘抓到!
楊海來不及阻止父親,只得囑咐易小柔照顧好母親,也跟著追了過去。火焰圈中沒有了活物,逐漸熄滅下來,人體燒焦的臭味剎時間瀰漫了整個房間。易小柔與楊海母親縮到窗邊,全都面色鐵青,幾欲嘔吐。
雖然知道這對死者是大不敬,可是身體的反應無法剋制。易小柔努力嚥了好幾回口水才把反胃的感覺壓了回去,楊海母親在最初的震驚過後,也慢慢平靜下來。
沉默片刻後,她不顧易小柔的阻止,慢慢走近曾爺爺,脫下外套扭過臉去把衣服蓋在他的身上——原先的衣服如同燒成灰的紙般附在他身上,令整個屍身都變得焦黑一片。
這場景實在不是什麼人都能忍受的,這也更令易小柔對楊海母親刮目相看。她好歹當過警察,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