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染了一身黑出來。就算本身是好人的,坐了二十多年牢,出來也完全變了。」
她越聽越想笑,聽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他進去前就不是好人,他是罪有應得,所以也沒有什麼出來後變了個人,他還能怎麼變?從黑變紫?”
楊海沒想到易小柔會是這麼個態度,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過了半晌才找出話來:「他是你父親……」
“對。”她輕快地道,沒有一絲猶豫,“所以我才瞭解,相信我,他是什麼人我再清楚不過,並且他也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了代價,也許在某方面來說代價並不夠大。”
「你……不是以為他是蒙冤入獄嗎?」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笑一邊站起來伸展痠麻的四肢:“我不是小孩子了。比起這事,我更想知道我爹為什麼總是叫你妖孽?他是不是看穿你的真身了?”
他被砍中的玩偶裝有一絲縫隙,裡面空無一物,透出玩偶裝的褐色內裡。他考慮了片刻,道:「有可能,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會比普通人多看見東西也不奇怪。只是……」
“只是什麼?”
「大概他不喜歡我吧。」
易小柔聽見這回答,瞄了楊海一眼,知道這時候不宜再追問下去,而他的疑慮則是——就算能看穿他的本體,為什麼會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是恐懼的話倒還說得過去,可是……敵意?
他想不出個原因來,只得暫時把這些想法壓在心裡。一抬頭,發現她已經往樓裡走去,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她會融化消失在陽光裡,但這不過是錯覺而已,她遠比他所想像得要堅強。與其說她會消失,不如說他有這樣的想法——只要他消失了,她的災難也結束了。
楊海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袋,跟在她身後往樓下走去。走到樓道時看見她又返回來道:“你先別下去吧,你們一打起來我房子遭殃了,我回去看看他發什麼瘋再說。”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心裡知道,有些事情她不想讓他知道,就像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讓他知道有這樣一個父親——他從未能走進她的內心。
易小柔再站在自己家門口時,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伸出手去推門,不想一推之下卻發現門鎖住了。她一掏口袋,無奈地發現鑰匙剛才慌慌張張地拉在了家裡,只得按下門鈴。
門鈴響了好幾次,才聽見一聲低沉的問話:“誰?”
被關在自家門口的她沒好氣地道:“我!”
沒想到下面的話更令她生氣:“妖孽還在不在?”
她的怒火瞬間燒了起來,大吼道:“在的話你是不是準備不讓我進門?”
“不能讓妖孽進門!”
聽見這話中的堅決,她又氣又怒,不過被關在家門口也無能為力,只得放軟了聲音道:“他不在,我趕走他了。”
不一會兒,門咯嚓一聲響露出條縫,易兵的臉從縫隙裡露了出來,不知怎的,易小柔總覺得這張臉上帶著幾分詭異。幸爾這感覺一閃而逝,幾秒後自家的大門終於開啟了,她的父親一臉恐慌地站在那兒。
一瞬間,她又有些心軟了——也只是一瞬間。
她把門甩上,緊盯著老爹的眼睛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楊海是什麼妖孽?”
“他不是好人!”
“哪裡不好?”
“我覺得他就是不好,有他沒我!”
雖然一再在心裡唸叨著他是爹,可她還是忍不住冷笑道:“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出獄第一天把我不要錢的保姆趕走!在我家裡用菜刀砍我!這就是你乾的好事!你把我們家害得還不夠慘?現在還要繼續折騰?”
易兵在這咄咄逼人的話前低下了頭,卻一個字也不辯解。
在他心目中,自家孩子永遠溫柔可人,可愛得像是佛娃娃,他說什麼聽什麼,怎麼一轉眼間變成這付母夜叉樣子?就算以前探監時,也只是說些有趣的事,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兇他!
他短時間內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呆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易小柔講了幾句後,氣稍稍消了,也覺得無奈起來——跟他說這些有什麼用?一把年紀的人了,難道還能改變什麼嗎?
她又追問了幾句楊海的事,可是易兵翻來覆去就“不是好人”幾個字。真問急了,衝她大喊大叫幾聲,一轉頭鑽進臥室不出來了。
此時的她筋疲力盡,也沒有那個精力再去追問,一屁股坐上沙發長出了口氣,一個指頭也不想再動。只不過想到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