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樓瞬間轟然倒塌,牛茫和小女生隨著一團煙霧,向下墜去。
四天以後,救援人員把小女生從廢墟里扒了出來,女孩子奄奄一息,還活著。
同時扒出來的還有牛茫的遺體。小女孩的父母親跪在牛茫旁邊嚎啕大哭。
劉穎幾乎沒吃沒喝,一直裹著棉被,兩眼茫然地盯著這座變成廢墟的學校直到牛茫和小女孩被扒出來。
劉穎啞巴一樣,不管什麼人和她說話,她都是兩眼直勾勾地,一個字也沒有。
救援人員說,這所小學的樓房所用的水泥和樓板鋼筋,都是劣質材料,幾乎就沒有打地基。
牛茫被運走了,後邊跟著很多哭泣的藏族鄉親。劉穎坐在帳篷裡,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她想起了浪哥,想起了確吉。她還是覺得,先到鄉里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媽媽還是像以前一樣,從劉穎一開始說話,就在電話裡哭:“沒事就好!奧,對了,幾個美國大學的通知書來了,有耶魯大學的。你趕緊回來準備準備吧!”
劉穎一隻手捂著臉,眼淚流了下來,她強裝鎮靜地說:“知道了,媽!我這裡還有點事情處理完了就回去。”
她覺得最應該去看看的就是浪哥。
浪哥所有的電話號碼都停機。劉穎最後在八廓街上找到了朗傑,聽朗傑說,老浪一個多月前已經去了岡仁波齊的大金寺,岡仁波齊聖山上埋著他的愛人。
劉穎坐上車顛簸了幾天來到了大金寺,一打聽,沒有老浪這個人。劉穎也不知道浪哥的真名實姓,只是給寺裡的人描述老浪的模樣。寺裡一位年紀四十出頭的喇嘛說:他是卓真活佛,是我們這裡的主持,剛剛來這裡一個半月時間,沒錯,就是他!他去岡仁波齊山坡了,說不讓我們跟著他,所以他就一個人去了!
劉穎問:那,他去的具體位置,你們知道嗎?
喇嘛回答:知道!那裡有一束長年盛開不敗的雪蓮花,他老去那裡轉經禱告。
劉穎說:我們是多年不見的好朋友,我找他有點事,能不能帶我去?
喇嘛說:那裡很不好走,很高。你還是等他回來吧。
劉穎說:沒關係,我能行!請您幫個忙!我下午就要走。
喇嘛說:那好吧。
劉穎在中年喇嘛的帶領下,爬了三個多小時的山,來到了一個巨石跟前。喇嘛伸手往前一指:就是這裡了!這些年,卓真活佛總來這個地方祭拜那朵雪蓮。
劉穎順著喇嘛的手指望去,在這塊巨大山石的周圍,是經年不化的皚皚白雪。奇怪的是,在白雪的中央,巨石的陽面,有棵銀白色稍微有點黃的雪蓮花迎風傲立。劉穎走上前去,看到雪蓮花下邊有人堆起了小石塊,上面覆蓋著兩枝似乎是剛剛剪下松枝,散發著松樹特有的香味,松枝的下邊隱隱約約是一個小小的銅質相框,相框裡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正在對著她微笑。
劉穎蹲下身子,輕輕地撥開雪花,捧起那張照片,久久地地注視著那上邊的女孩。這幾天忽而混沌忽而長時間的空白,現在才開始慢慢有了內容。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浪哥,明白了他如此熱愛西藏這塊土地的原因,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讀懂了這個滿身滄桑的男人。
劉穎從身後的揹包裡取出了那個她在稻城買的轉經輪,剛要放在照片旁邊,一陣風吹過,照片的下邊露出了一個轉經輪來。劉穎輕輕地撥開積雪,拿起了那個轉經輪,看到上邊用黑色油筆寫的幾個英文單詞:Letusfly!她反覆地端詳著這個轉經輪,若有所思。劉穎把兩個轉經輪並排地輕輕放在照片旁邊,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兩個轉經輪接觸地面的一瞬間,那顆雪蓮花間周圍颳起了旋風。巨大的風力把積雪捲起,也把劉穎刮到在了雪地上。雪蓮花隨著雪花攏起的白霧向上升起。劉穎幾乎是躺在雪地上眯起雙眼手搭涼棚看著雪蓮花在空中慢慢地長齊了花瓣,然後噼啪爆響,花瓣四散在空中飄飛,轉眼間化作一個個七彩的光環,慢慢地在視野中消失,照片和兩個轉經輪也不見了蹤跡。不一會,一切都恢復了寂靜,一個巨大的聲音從天邊傳來:阿彌陀佛!塵緣若水,天地復始,稟渡蒼生,我佛慈悲!
劉穎驚愕地站了起來,四處張望,只看到陪她來的喇嘛趴在遠處的雪地上,臉部緊緊地貼在積雪上,雙手合併不停地高高舉起祈禱。劉穎若有所悟地雙手合十向著雪蓮花曾經盛開的地方,雙手合十低頭默默禱告。
過了很長時間,劉穎才從混混沌沌中慢慢清醒過來,這才想起來還沒有看見浪哥。她感覺十分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