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樂意,立維或許有委屈;但立維是什麼人,她耳朵裡也灌進去不少,同為女人,她不難揣摩安安的心思。
彆扭的兩個孩子。
紅色的幕簾,紅色的地毯,滿眼是喜慶溫暖的顏色,只有這邊小小的空間,場面有些冷。
立維又朝陳安那邊看了幾眼,這才說:“要我說,我和安安必須照常上去,這事兒誰不知道啊,不然,別人會怎麼想?今兒,我和安安,眾人可是都瞧見了,人來了卻不上臺,什麼事兒?別人以為出了什麼麼蛾子了,更得議論歡了,再說,也沒法跟二叔二嬸交待。”
鍾夫人說:“這樣當然好,不過,你在哪兒變一套合適安安的禮服出來?”
立維想了想,說:“等下,我問問。”他朝陳安走過去。
夫人就見兩個人彆彆扭扭地談了兩句,立維沉著個臉,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撥了個電話,不知說了幾句什麼,結束通話,然後走過來說:“董阿姨,媽媽,禮服的事解決了,二十分鐘後會有人送過來。”
董鶴芬看了看腕錶,和魯正梅眼光一碰:“時間太趕了。”
魯正梅說:“總比不上臺強吧,往後拖幾分鐘也屬正常,沒什麼打緊的,就這樣吧。”
“成!”董鶴芬拍了拍手,她總算暫時能喘口氣。
立維見沒他什麼事了,就說:“董阿姨,媽,你們聊著,我先走一步了。”理也沒理陳安,大步走了,矯健的腿幾個起落,已經沒影兒了。
“這小子……”鍾夫人嘀咕了句,看了看陳安。陳安垂首而立。她搖頭,這叫什麼事,這倆彆扭孩子……
董鶴芬已顧不得這些,也沒心思問禮服的事,她說:“正梅,你先帶安安去後臺休息,我晚點兒再過去。”
“哎,你幹嘛去?”“辦點兒正事……”說著,董鶴芬一貓腰,從地毯上拈起一枚鈕釦,攥在手心,又走到女兒跟前,捏捏女兒的臉,說:“安安,乖乖的,跟伯母去。”
陳安大大的眸子裡裹了一層霧,盈盈水潤,只是望著母親不說話。
董鶴芬一咬牙,抽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從手袋裡摸出一副寬邊眼鏡戴上。她真怕見了那個人,她的眼晴裡忍不住會噴出火。
鍾夫人立即明白了,在她身後低低說了聲:“鶴芬你要冷靜!”
她頭也不回,她夠冷靜了,也冷靜了多少年了。只要一想到安安剛才憋曲的樣子,她心尖兒已經疼到了不能跳動的地步。
她握緊了那枚釦子,手心也疼。
走出後臺,來到前面大廳裡,若大的廳堂,此時高朋滿座,賓客盈門,已經到得差不離兒了,正相互打著招呼,低低地交談著,一臉的喜氣洋洋……董鶴芬一邊走,一邊從容地和經過身邊的人打招呼,她目光往人群裡一掃,沒有看到那個人,再一抬頭……她立即有了主意。
陳老太太和婚禮雙方的主人家打了招呼後,霍海川攙著老人左邊,引領老太太和陸麗萍往座位上走。
董鶴芬徑直迎過去,那有的沒的目光,悄悄跟著她溜過來,她不管了,也管不了,誰愛看誰看。
霍海川乍一看到董鶴芬,稍一愣神,笑道:“董阿姨,好久不見。”
董鶴芬笑了笑:“可不嘛,你平日不在京裡,要不是借了你三弟的大喜日子,咱也難得見上一面……今兒忙壞了吧,老太太這裡,不麻煩了,你去忙。”
海川笑笑,後向撤了撤身子,微一欠身:“董阿姨,一會兒有時間聊。”
“好。”董鶴芬虛扶了老太太一把,海川轉身走了。
董鶴芬瞄了陸麗萍一眼,陸麗萍沒有看她,彷彿在仔細看著腳下。也是,不小心跌倒了,就太不划算了,也有失陳太太的體面。董鶴芬暗地裡諷刺。
老太太一轉臉,笑微微的,問:“可去看過安安了?”
董鶴芬笑著大聲說:“看過了,我這剛從後面過來,就看到您來了,特地來告您一聲,您孫女今天,可真漂亮!”
老太太點頭,笑:“安安自然是漂亮了,但蓋過寶詩那丫頭就不好了。”
董鶴芬說:“咱們啊,沒事偷著在心裡樂吧。不過老太太,您猜猜,安安今兒穿了一件什麼顏色、什麼樣式的禮服?”
“還用猜嗎,我昨晚看她試衣服來著,你送的那件粉的,人家不稀罕,我給買的,人家也沒看上……”老太太神神秘秘的,象個小孩子笑得合不攏嘴:“人家今兒穿的啊,是立維送的,乳白色的,她張阿姨講得好,安安穿上呀,象歐洲宮廷裡的小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