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控訴,“安安說,她沒有媽媽,沒有我這樣的媽媽——她是不是也跟你說過,她沒有爸爸,沒有你這樣三心二意的爸爸!”
陳德明頓時如五雷轟頂,彷彿當頭捱了一棒,左上方胸口處,一陣陣地胸悶氣短鬮。
他用手壓了壓,鎮靜地說:“我的女兒我瞭解,她不是沒有輕重的孩子!”
董鶴芬冷笑:“我的女兒當然是妥帖懂事的孩子,比你那個姓陸的女兒強了不知幾百倍!”她咬牙切齒,幾乎銀牙咬碎,“我真後悔,當初不該將安安交到你手上撫養。她越來越大了,我以為她能理解維持不幸的婚姻有多難……可是現在,她連我這個母親都不認了!”說到後面,董鶴芬有幾分哽咽。
陳德明半天無語,胸口幾乎跳成一個,他用力一撐桌子,平息著心跳……張秘書走近前,低聲問:“您沒事吧?”
他擺擺手,對著話筒,他沉穩地說:“鶴芬,作為父母縱有我們的萬般不是,可是孩子總歸是孩子,然然無心之舉釀成錯誤,大人們難辭其咎。再說當年那件事……”他頓了頓,“我是和你商量過的,你也同意我的處理結果。”
董鶴芬沒有說話,陳德明依然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焦躁,他靜靜地等待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然而,董鶴芬一句話都沒說,咔嚓掛了電話哦。
……現在,陳德明又要面對女兒安安了。
每到這個時候,他有種難以言說的無奈和心緒不寧,比處理日常工作要棘手許多:安安的性情太象鶴芬了,同樣是倔到骨子裡,同時又驕傲得可以。
每次和女兒通話,她極少發言,甚至她吝嗇叫他一聲爸爸。
他努力平和著說話的語氣,閒話家常似的說:“安安,過來陪爸爸吃頓午飯吧?”
之後,又是難堪的沉默。
陳安的手指幾乎捏碎手中兩英寸的物體,原本粉紅的唇瓣咬得青青紫紫的。
昨晚在粥店裡,那一家三口的笑聲又響在耳畔,完滿的、幸福的一家三口,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啊!而她從來只是局外人!
她的父親,到底有多少個家?
之前,他和媽媽的家,奶奶的家,現在他的家。
只是,哪一個家也不屬於她。
見女兒半天不回話,陳德明頗為放鬆地說:“爸爸知道你工作忙,如果約了人,沒空陪爸爸吃頓飯,那就改天吧,好嗎?我們父女倆好長時間沒聊聊天了,爸爸想知道你工作忙不忙,累不累,有時間跟爸爸談談,好不好?”
陳安閉上了眼,張了張嘴:“您為什麼不問問我快不快樂?這些年,您一直沒問過,是因為心虛不敢問嗎?您明知道我不快樂的,爸爸,我不快樂!”
可是喉嚨口象堵了一團棉花,她一個字都發不出,只是做了做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