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涵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儘可能的把兩人的距離隔得很遠。他的目光就一直沒從自己身上移開過,此時也一樣。
“你想幹什麼?”葉涵對他無論如何都客氣不起來,也不想客氣。
白容澤坐正了些,兩手放在桌子上,衣冠楚楚品貌端正的樣子惹得經過的女人們流連,葉涵卻在心裡由衷的恥笑:這麼噁心的人居然還有人想打他的主意!這麼想著臉上的表情卻已經不自知的暴露了她的敵愾。
“醜醜……”
“打住!咱們不是很熟,麻煩有什麼說的叫我大名,葉涵,什麼醜醜不醜醜的,我聽不懂。”
他嚥了一下口水,喉結的起伏都有些小心翼翼,“前一段時間我有事情耽擱了,所以沒有來。”他解釋著,說完頓了一下見她沒有打斷,才又繼續,“這幾天在這我覺得你太辛苦了,我想幫你換個環境,你願不願意出國,去唸書也好,什麼也好,只要你願意就行,我一定讓你過得好。”
“出國?需要很多錢吧?”她好像只是一個單純的疑問。
“花不了多少錢,多少我也都願意,只要你高興就好。”對她的態度讓白容澤有些喜出望外。
“連出個國的錢你都不在乎了,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回報你呢?總不能讓你白白的養著吧?”葉涵仰了仰頭,細長的脖子白嫩嫩的暴露在酒吧霓虹的燈光下。“這次是又有誰要坐牢嗎?我這個替罪羊又有用了是吧?”
“不是的醜……葉涵。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的小名他脫口而出,卻又在吐出一個字以後立馬糾正。“我只是想要你過得好。”終其一生,他都不曾也不可能對任何人有過如此的歉疚,他欠葉涵的,只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
“那你是什麼意思?要我過得好?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別再來我面前上演這種假惺惺的戲碼,我受不起,你也不配。還有,我說過的,我不想再見你。”這句話一說完,葉涵站了起來,端起他面前半杯酒嘩的一下全都潑到他臉上,淡黃色的液體瞬間溼了他額前的頭髮,然後順著狼狽的臉頰滑到下巴,有些順著進了衣領,有些一滴滴打落在他的西裝上。
“這是輕的,你試試下一次來,我會不會潑你硫酸。”
再回到吧檯,葉涵始終都沒法再平復心境做手頭的事情了。那麼多年,從傷心怨恨到麻木,她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弱肉強食,利用與被利用的世界而已,自己只不過是成為了食物鏈底端的那個,被人踩著往上爬了而已。哦,不對,不是人家踩著她往上爬,只是為了保全自我把她踩死了而已。
沈怡再過來的時候看她依舊陰沉著臉,“人已經走了,你放心,以後他要是再來我一定趕,行了吧?”
她悶悶的恩了一聲,不再說話。
“先回去吧,你這樣子一會嚇跑了我的客人我就扣你工資!”
“扣吧,反正你給的工資也挺多,我都花不完。”葉涵總算開了句玩笑。
沈怡也笑,還是叩了叩桌面,“回去吧,別在這了,路上小心點。”
“那我走了你應付得過來嗎?”葉涵如今算得上酒吧的半根臺柱子,調酒的功力日漸增長,以前的調酒師因為有其他事辭工走了,走之前覺得不好意思,給她介紹了自己當初一塊學調酒的一群人,一段時間下來葉涵跟著他們學學看看再自己摸索的,手法上練得好了不說,還自己調製了幾款招牌酒,都很受歡迎。
“有什麼應付不過來的,以前你不在我不也照樣弄得好好的。還嫌棄上我了,真是,快回去吧回去吧!”
夜幕的黑總是讓人心鬆懈,回來的早公交地鐵都還沒停運,葉涵就一個人按照白天的路線返回。拖著重重的軀殼,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死了一樣,沒有了感官,什麼都體會不到,偏偏白容澤這種人的出現就能很好的刺穿她麻木不仁的神經,告訴她——你還活著,狼狽不堪受盡白眼的活著!
就在葉涵以為她這一天已經趨於平靜的時候,公寓樓下竟然又站了那個熟悉的人。一股無名火從她胸口迸發,她閉著眼睛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決定視而不見。可就在要走過他面前時,白容澤一下抓住了她,“葉涵,你別這樣,我是真的想、想要彌補。”
葉涵回頭,他的樣子已經沒有了任何先前在酒吧的狼狽,只有露出的白色襯衫領口斑駁的酒漬和渾身殘留的酒氣還能證明之前她的確潑過他那杯酒。
“放手。”他還是不動,“我說過的話不是耳邊風,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給你好看?”
白容澤仍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