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該知道的都清清楚楚。
夏天在悄然之中一步一步逼近,天氣逐漸變得炎熱,而桐城原本盛放的桐花也慢慢的開始凋謝。陸至言和陸雲繡如常去了照顧肖氏,不在謝清豫的跟前。
半個多月過去,他們替肖氏幾乎把城中能請到的大夫請一遍,得到的結果卻相差無幾。藥沒有斷過,百合也一直吃,卻沒有用。肖氏的身體一日一日不好下去。
謝清豫後來又去看過肖氏一次,只是礙著身份,她不好也不方便頻繁的往陸衡那兒跑。何況,她自己心裡明白,她在那裡,他們難免不自在。
五月將至,回長安的日子也在逼近。這天,謝清豫在杜雨珊這兒,□□醒的小外甥女桐桐玩。桐桐長得白白胖胖的,藕節一樣的手臂,肉嘟嘟的小臉蛋,可以說是他們之中最無憂無慮的一個。
杜雨珊的貼身丫鬟悄悄走進來,和杜雨珊耳語過幾句,方遞上一封書信。讓丫鬟退下,示意奶孃把桐桐抱下去,杜雨珊才把信箋遞給謝清豫說:“長安來的。”
信是謝清豫的哥哥謝澤讓人快馬加急送到桐城的,將信的內容一字一句看完,謝清豫咬了一下唇道:“我哥說,讓我儘快回長安,可沒說是什麼事。”
杜雨珊看著她:“是出來有些久了,無非是比預計的時間稍稍提前幾日罷了。”
“他的孃親最近……”謝清豫猶豫,“我想再等一等。”
杜雨珊也耳聞肖氏情況非常的不妙,這一關若是跨不過去,興許就……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片刻方問:“很著急要你回長安嗎?”
謝清豫搖搖頭。
杜雨珊摸一摸她的腦袋:“你放心不下,那就多等兩日吧。”
日落時分,周辛去了接陸至言和陸雲繡,回來的時候卻依然是一個人。謝清豫從周辛口中得知,肖氏恐怕……這突來的訊息讓她腦袋一空,想過去又擔心會給他們添麻煩。只是坐不住,她仍是出門了。
依舊是那間茅草屋,天已經黑了,屋裡點上蠟燭,陳設沒有任何變化,但藥味比之前來的時候濃郁一些。謝清豫的出現,無法改變滿屋子的凝重氣氛。
十多天沒有見,看到閉眼躺在床榻上的肖氏,謝清豫感覺她瘦了很多,臉色如同白紙一般,看起來異常憔悴慘淡。走到床邊,肖氏沒有睜眼,微張一張嘴,陸雲繡小聲說:“娘,是郡主來了……”
好一會兒,肖氏喘一口氣,緩緩說:“謝謝你,讓我還能見到雲繡和至言。”她聲音聽起來十分孱弱,說出這麼一句話,費了很大力氣,甚至肉眼可見的辛苦。
謝清豫聽得心裡難受,強忍著出聲:“您不要這樣說。”
肖氏卻沒有能對她多說一句話。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謝清豫沒有,陸衡一家更是沒有。然而天將亮未亮之際,身體熬受不住的肖氏終究是離開了。茅草屋裡哭聲一片,謝清豫不敢多聽多看。
肖氏去了,可以陸衡、陸家的情況,不可能大操大辦,還須一切從簡。親友全都不在桐城,除去他們一家人外,便是謝清豫、劉叔五個幫肖氏燒了些紙錢,得知訊息的杜雨珊後來也過來一趟。
因為肖氏的遺願,停靈三日,陸衡把肖氏的遺體火化了。肖氏安安靜靜的躺在鋪滿桐花的木板上,明明走得很辛苦,卻是面容安詳平和,看不出一絲痛苦。
一把火下去,燒得乾乾淨淨,便什麼都沒有了。
直到辦完肖氏的喪事,得到謝清豫授意,劉叔在私底下告知陸至言回長安的事。
啟程前一晚,杜雨珊於家中設宴為謝清豫送行。肖氏的離去令陸至言情緒低落,謝清豫同樣覺得傷心,在宴席上面,控制不住的喝了許多酒,杜雨珊沒有多攔。
雖然有幾次喝到微醺的經歷,但是謝清豫從來小心的沒有喝到大醉過。這一次,她醉得有些狠了,思緒飄飄忽忽的,腳下虛浮也猶如踩在棉花上。
記得初到桐城那一晚,她和表姐、表姐夫吃過晚飯回來,便看到一個人陸至言站在院子裡面。臨到要離開的這一晚,竟然也是這個樣子。
望見立在梧桐樹下的陸至言,謝清豫艱難找回一分清明。她不讓夏果和春絮繼續扶她,甚至讓她們先行進去,自己朝陸至言走過去。
他站在那裡不動,她心裡無端生出一個念頭,感覺其實是特地在等她。這個念頭從腦海一閃而過,謝清豫來不及抓住,她便已經到了陸至言面前。
在陸至言的面前站定,謝清豫抬起頭去看他,昏暗的光線裡,看得最清楚的是他的一雙眼睛。這幾日,她從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