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似有些無奈,“可他們畢竟不是有心針對我,若非我父王行事暴虐,他們也不至於將氣撒在我頭上。冤冤相報何時了,倒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大家各退一步就好。”
她如今漢話倒說得很好,只是這字裡行間的邏輯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傅瑤無話可說,只能訕訕道:“你不生氣就好。”
“我怎麼會生氣?若非經歷此事,我實在不知道湛郎對我關切至此。”赫連清臉上帶著甜蜜的微笑,顯然昨夜的事並沒放在她心上,她一心沉溺在傅湛的柔情中了。
傅瑤不得不佩服她這種心態,儘管十分不認同。換做是她,就算不將那幾名暴徒凌遲處死,也要讓他們大大的受一番折磨——她畢竟不是聖母,不願白白受這些罪。
儘管如此,她還是叫了傅湛來,叮囑他道:“公主她生性純真,不知人心險惡,你可別事事由著她。那幾名肇事的狂徒,你該盯緊還是得盯緊,別讓他們再惹出什麼亂子。”
傅湛點點頭,“妹妹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早就著人看著了。”
傅瑤這才舒了一口氣。她自己是覺得斬草除根方為上策,為著顧忌赫連清的心思,才不得繞這麼一彎子。
說也奇怪,聽聞北蕃王是個暴虐恣睢的性子,怎麼生出的女兒卻外剛內柔,心腸這樣仁恕,大約真是當嬌花一般養著的吧。
她又想到兩人從前的過往,便笑著問傅湛道:“哥哥究竟是怎麼接納公主的,剛成婚的時候不是對人家理也不理麼?”
傅湛的耳朵尖有些發紅,訥訥道:“……不就那麼一回事,夫妻夫妻,總不能當仇人過一輩子。”
“說著簡單,想來九公主總有些地方打動了你,不然怎麼昨兒一聽說她不見了,你就急眉赤眼的跑出去,跟著了火似的。”傅瑤笑吟吟的看著他。
傅湛越發不好意思,“那是因為……阿清她雖然性子急躁了些,心思卻很單純,我怕她被人騙了。”
原來如此,傅瑤恍然大悟。敢情傅湛是在赫連清身上尋著了智商上的優越感,傅湛自己也不算多麼機靈,比起赫連清還是強多了。
怪道都說男人喜歡傻女人,看來只有傻女人才能讓他們生出保護的慾望。傅瑤暗暗決定,以後在元禎面前也要儘量表現得傻一點。
宮外的災情得到了控制,宮裡也不像前些時那樣終日惶惶了。
為著官吏延誤了上疏災情,成德帝大發雷霆,連著幾日對著後宮都沒好臉色,盛寵如高貴妃亦不能倖免。
這一日她得閒將安王叫進宮來,向他說道:“如今人人都在為賑災奔忙,連傅家都捐出了大筆銀子,你也該跟著做做樣子。”
元祈有些訕訕的撓頭。
高貴妃便知他府中沒錢,這不孝子真是回回見了都讓她不快!堂堂一個親王自然不可能兩袖清風,還不是元祈素性揮霍,銀子流水價的出去,卻只出不進,才搞得囊中羞澀。
她恨他無用,卻還是得幫著他,誰讓他是她唯一的骨肉,不指望他還能指望誰?
高貴妃連說教的心也沒了,只意興闌珊道:“若不足銀子,就去你舅舅家支取,想來他願意幫這個忙。”
元祈忙歡喜地應了聲“是”。
拿孃家的虧空去全王府的體面,她這個貴妃還真是做得出來。高貴妃想想也甚是無奈。
說來也是元祈自身的問題,這樣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般,光成家而不立業,凡事只顧自己快活,全然不思量後路,如此怎是長久之計?
還是得有個孩子,只有當他真正做了父親,他才知道為人父母的難處。
想到此處,高貴妃冷冷抬頭問道:“孟氏還沒跟你圓房?”
問過這麼多遍,她這句話說出來竟異常順口,一點羞赧之意也沒了。
元祈張口結舌,“她……性子犟得很,孩兒也沒法子。”
“是麼?我看是你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上,才拿她沒辦法。”高貴妃冷笑說道,“你和你那內侍李德清搞的什麼鬼名堂,真以為我矇在鼓裡哪?”
“娘,您……您都知道了?”元祈越發窘迫,“是她告訴您的?”
自然是孟扶男親口說的,高貴妃想起來就生恨。前幾日召見孟扶男的情形仍歷歷在目,她本來想婉轉的勸兩人行周公之禮,誰知那孟扶男毫不知羞,親口說出安王同內侍苟且,還帶了一名侍妾做見證,饒是身在自己的漪瀾殿,高貴妃都覺得臊得沒處躲。
經了這番,她哪還有臉勸孟扶男同元禎圓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