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近來脾氣暴躁,楊凡也不曾怕過她,反而是這位向來從容不迫的淑妃娘娘,總讓人生出不寒而慄之感,大約也是種直覺吧。
皇帝靜靜地坐下飲茶,面上不露分毫,心中卻已轉過了千百個念頭。狼群來襲之事至今仍是一樁懸案,即便他是縱橫千古的君主,那樣的慘況也不得不令他心悸,究竟是誰想要他的性命?
他自己也得承認,元禎曾經也在懷疑的名單上。天下無人敢弒君,但若為了那張龍椅,只怕更瘋狂的事也有人做得出來。但太子不是那樣不謹慎的人,何況他已經攆走了安王,身邊可用的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若連他也不信,只怕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儘管他願意相信太子,但心底那一點疑慮還是時不時冒出。成了年的孩子就如長了牙的猛獸,冷不丁就會咬人一口,他不能不多加提防。說來說去,還是這身份誤了他,若放在民間,何愁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皇帝這會兒倒有些思念起遠在京中的三皇子來,若非張德妃捨不得他來,他本可以同小兒子好好說說話——人老了,總是喜歡小孩子。
楊凡將已經涼了的茶盞端走,訕訕笑道:“陛下可是覺得坐著乏味?柔美人適才倒來求見過幾回,是否要奴才回了她?”
這些日子皇帝一顆心都牽掛在淑妃娘娘身上,難怪那位嬌俏的柔美人覺得失意了。
成德帝悚然一驚,好似憶起某些險被忽略的錯漏,他定了定心神,起身道:“那就去柔美人帳中罷。”
四月末的一個下午,傅瑤同昌平兩人攜手在後山一片林子裡採摘春筍,這大概是今年的最後一批筍子,在她們看來實在如絕世珍饈一般,也實在是叫草原上的牛羊葷腥吃怕了——女孩子家哪個願意成日吃那些狂長膘的東西,山珍海味早就膩了,巴不得有些清淡的刮刮腸胃。
昌平的興致尤其高,她喜滋滋地指著一株肥大的鮮筍,“傅姐姐你瞧,要不是我偶然尋到這塊好地方,咱們哪有口福可享?”
傅瑤無奈的由她牽著,小心穿過一片片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