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淡淡的暈黃色。大概是寺廟後廚靠得近,嫋嫋的炊煙和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象是給寺廟的牆頭、屋脊、樹頂都罩了—層薄薄的薄霧,讓它們變得若隱若現,飄飄蕩蕩,就像人間仙境。
大石頭旁邊的小蠓蟲開始活躍,成團地嗡嗡飛旋,布穀鳥在小樹林子裡沙啞的叫著,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動,拖著聲音,朝遠處飛去……黃昏,夜幕來臨界前的前奏,總會給人落寞的感覺。或許,黃昏的背後是黑夜,縱然晚霞再絢麗,仍會讓人感覺惆悵。
這樣的黃昏,這樣的童玉錦,惆悵、感傷、心痛,從心底無拘無束的剝出,拉長,在這無人的地段自由的釋放著。
“童小娘子……”一年老的婦人聲音輕輕傳過來。
“呃……”沉浸在傷感中無法自拔的童玉錦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
“童小娘子!”
“餘大娘——”
“是我!”餘大娘見童玉錦從石頭上站起來,微笑著走向她,“天快黑了!”
“是啊,天快黑了!”童玉錦下意識的跟著說道,“大娘也來散散步?”
“是啊,難得來一次貴人廟宇,這心情……童小娘子能懂吧!”餘大娘彷彿很感慨似的朝童玉錦笑笑。
童玉錦笑笑沒有作答,她覺得對面的餘大娘有後話,果然……
“不瞞童小娘子說,我孃家祖上也曾做過京官,可是到我父親這一代,只能在鎮上衙門裡做個捉刀書吏!”餘氏笑容有點苦澀。
“那也相當不錯了!”
餘大娘搖了搖頭,“餘家世代經商,到我夫君這一代也算小有資產,我跟我夫君一心想光耀門楣,那曾想,還沒等樂兒走上仕途,家產就被人惦記,差點家破人亡……”
“……”童玉錦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不太認識的人。
“童小娘子你是個好姑娘!”餘氏的誇讚不似不作偽:“但我們家樂兒他擔負振耀門庭的重擔,你看……”
童玉錦轉頭看了看漸漸隱入黑夜的小樹林,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童小娘子果然是個明白的爽快人!”餘氏鬆了一口氣,笑笑說道。
童玉錦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這邊風景還不錯,你們年輕人喜歡,大娘我就先回房了!”餘氏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沒有再打擾童玉錦。
“大娘慢走!”
餘大娘笑笑轉身走了。
童玉錦等她走遠,氣得腳踢石頭,“奶奶的,書吏了不起啊,我踢,我踢……”
“呵呵……”
“誰?”
從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一個衣袂飄飄的貴公子,臉上不知是笑意還是諷刺,此人赫然就是小候爺——夏琰、夏子淳。
童玉錦冷冷的瞄了一眼,抬腳準備走人,那曾想被自己踢翻的小石頭絆了一下,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以為自己會摔個狗啃屎,結果沒有,她被夏子淳抱住了。
童玉錦第一反應是,立馬站穩,然後伸手推開對方,第一下沒推動,以為自己力道不夠,用力推了一下,仍然紋絲不動的在夏子淳懷裡。
童玉錦抬頭,雙眸有惱意,“你想幹什麼?”
“我問你想幹什麼,你就是這樣對待別人的幫助?”夏子淳低眉垂眸,一張淺淡的笑臉,兩道劍眉,也不知是不是童玉錦的錯覺,竟泛起柔柔的漣漪,白皙的面板襯托著淡淡的粉唇,令人頭昏目眩。
童玉錦用力眨了一眼,湊起鼻頭,兇巴巴的回道:“我沒讓你幫!”
“你確定?”夏子淳抬眉。
“是啊!”
夏子淳往邊上避過去,童玉錦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下仍然踩著碎石,本能的如袋鼠般吊到夏子淳身上。
“你還是一如往常!”五年前,童玉錦曾猴在他身上,今天依然如此。
“是呀,我就這德性,我就喜歡猴在人身上,特別向你這樣的渣……”童玉錦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猴在人家身上,惹惱了,會不會直接甩了自己呀,閉口不說了。
“渣什麼?”
“……石頭渣,腳下有石頭渣!”童玉錦為自己的機警暗暗點了個贊。
夏子淳輕哼一聲:“依然一樣詭辯狡詐!”
童玉錦聳了下肩:“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
夏子淳卻話鋒一轉:“我聽說你在小垛村種植了占城稻,為何?占城稻有什麼特別?”
“你調查我?”童玉錦聲音突然高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