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榮寵之下,想要她性命的人,恐怕排著隊都數不清。
“孤看著呢,沒人敢在孤眼皮子殿下做壞事。”沈璟昀安慰她,右手從她腰上拿開,抽出筆架上的筆,又指了指一側的絹帛,“那個伸開一張。”
抽出來一張,在他跟前展開,精美細膩的絹帛上沾上烏黑的大字。
枝枝的眼神隨著他的筆走動,吃驚的張大嘴。
“殿下……”
第52章
沈璟昀把筆交給她,指了指紙上空出的地方,老神在在坐在那裡,“你自己寫。”
枝枝轉頭看他。
沈璟昀罕見地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殿下,我寫不了。”枝枝拿著筆在紙上猶豫半天,咬著下唇,把筆給他塞回去,“這種事情怎麼讓我自己做主?”
他寫的,赫然是一張晉封的詔書,卻獨獨將位分空了出來,等著她自己寫,在旁人看來應當算無上的寵愛,可卻帶著極大的風險。
枝枝甚至不敢揣測,沈璟昀是真心實意給她權柄,還是為了……為了試探她,試探她是不是個有野心的人。
她本該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填個低微的位分,安撫他,告訴他自己願意一輩子安分守己這是最聰明的做法。可枝枝不樂意,那樣的感覺太過憋屈,她寧願做一輩子昭訓,也不樂意費盡心機去討好他。
從那天她衝動說出寧王府的事情,就已經決定了,這輩子都不會做那種事情。
沈璟昀怔了怔,似乎沒料到她的反應竟如同天塌地陷,半晌啞然失笑:“孤方才說的話,你全忘了嗎?”
“姜氏不必在你眼前耍心眼,孤又何曾用得著?”
“那殿下何必如此?”
“因為孤不知道填什麼。”。
枝枝不解。
“你甫入東宮,無寵無子,若給你太高的位分,恐被人當做了靶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需知並非人人都和姜氏一樣囂張,那些人暗地裡害你,誰都防不住,可若是給你的位分低了,孤怕你覺得委屈。”
沈璟昀的目光直直望到她心底裡去:“所以才要你自己決定,你這般聰慧,應當考慮的到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不管你選什麼,孤都會成全你,不料你心思太重,竟想的比我還多。”
“我……”
沈璟昀搖了搖頭,提筆沾墨思索片刻,還是寫了承徽二字,道:“日後再說吧。”
枝枝抓住他的手:“殿下,是我之過,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
“枝枝。”沈璟昀正色看她,“你今年才十六歲,何至於這般內斂?若有什麼心思,直言便是,若整日裡要我猜,怕是多少情分都生生給耗沒了。”
他輕輕嘆口氣:“孤十六歲的時候,心狠手辣,世人驚恐,可也不曾如你這般心思細膩,你這性情若換到我身上,怕早早就將自己給嚇死了。”
“深謀遠慮,凡事多想一層自然是好的,可杯弓蛇影便讓人不喜了。”沈璟昀鬆開她的手,輕嘆一聲,“你且好好想想吧,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過。”
枝枝拉住他的手臂,“殿下,我……我不是懷疑殿下。”
“枝枝,你沒有按照自己揣測的那樣應付我,已經很高興了。”沈璟昀幾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嘆息,“我方才看你的神情,還以為你當真……。”
他搖了搖頭:“罷了,不提了。”
“來人。”沈璟昀沒讓她鬆開自己的手臂,只朝外喊了聲,女侍中一直守在外面,聞言走進來,道:“殿下有何吩咐。”
“著人將昭信殿的東側殿收拾出來,過了年給顧承徽搬進去。”
女侍中微微驚詫,卻低頭道:“恭喜承徽。”
至於搬去昭信殿的事情,卻並沒有任何質疑。
東宮是殿下的東宮,殿下想做什麼,沒人敢置喙,他允許顧承徽住進去,那便是日後娶了太子妃,也沒有絲毫說話的餘地。
女侍中四平八穩地問:“殿下,既然要冊封昭訓為承徽,不知可否有諭旨,奴婢拿去昭告東宮。”
沈璟昀指了指書案。
“還有一事,你派人去看著高太妃,待事情瞭解回來彙報。”沈璟昀面無表情,“孤聽聞,昨日闖進玉春殿的還有木良娣侍女,把她們主僕二人帶過來,孤親自審問。”
“是。”女侍中點了點頭,自去辦事了。
枝枝一直低著頭聽他們對話,半晌終於開了口,聲音軟軟糯糯的,還帶著哭腔:“殿下還許我同您一起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