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寧王府的花園裡,她拿清荔燻暈了太子,太子雖然全忘記了,卻肯定還有印象,為保險起見,也用不得了。
安神香,加之以柏子,可讓人忘記作噩夢。可佐之以炮姜,則讓人心情愉悅。
可這些物事,卻全是安神的,若非真的學過調香,尋常的大夫也不知道其中玄機。
枝枝拉著朱雀的手坐下,小聲問:“朱雀姐姐,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告訴我?”
“什麼事?”
“我想知道……除卻前院的書房和寢殿,殿下還會去什麼地方?”枝枝面帶羞澀,臉上染著一片緋紅,羞的恨不得把臉埋在自己脖子裡,“我已經進了東宮,就不想像現在這樣,蹉跎一生,還望朱雀姐姐教我。”
她望著朱雀的眼睛:“你答應過我的,你會保護我,處處幫我。”
第34章
朱雀自己說過的話,自然不會不認,可洩露太子殿下行蹤,畢竟是件大事,她難得思考了一瞬。
枝枝眼巴巴看著她,純淨無瑕的眼睛裡,有渴望,有害怕,有不安,唯獨沒有算計。
心裡一酸,想起她入宮的緣由,朱雀便道:“殿下行蹤,我不能都告訴你,只能說……每晚酉時,殿下晚膳之後,會在隔壁常春園練劍。”
這是太子殿下一天內最放鬆的時刻,其餘時候,要麼在安寢,要麼就忙於公務,便是見到了他,也不過徒生厭惡。
枝枝若有所思,酉時天色已黑,練的什麼劍,倒不怕傷了人。亦或者……他本就存心傷人,就跟那做夢殺人的曹孟德似的,只是尋個並非故意的藉口。
枝枝心裡悚然一驚,便覺得出了半身冷汗。
那個人可比她想的要心機深沉多了,當日能騙過去,倒託了他還未曾嘗過男歡女愛的滋味,否則自己墳頭的草也該一丈高了。
枝枝略想了想,便笑起來,“我知道了,只是酉時太晚,還是算了,我怕被傷著了。”
“這樣……”朱雀遲疑半晌,最終只得搖頭道,“我原是侍奉殿下膳食的,對殿下行蹤並不十分清楚,唯有女侍中大人知道,可她也未必會告訴我們。”
“那便罷了。”枝枝也不在意,直起身子揮了揮手,“如今這樣,也挺好的。”
再想別的法子就是了。
人是活的,太子殿下是死的……也是活的。
枝枝沉默了。
她倒是不著急承寵,而且要避著太子殿下寵幸,哪怕他想,也要給推出去。如今尚且是完璧之身,被他察覺了那就完蛋了,現在要做的,該是讓他喜歡上自己,無論自己做了什麼,都不捨得欺負自己。
枝枝惆悵不已,早知道在寧王府就給他睡了算了,受點苦就受點苦,總共要不了人命,何至於這般發愁,日日提心吊膽被他發現。
可現在呢,若是不折騰折騰,讓他注意到自己,使勁千般手段讓他愛上自己,那某日太子殿下心血來潮,寵幸了她,發現她還是處子之身……
呵呵,枝枝打了個冷顫。
枝枝走過去,開啟窗戶,輕輕嘆息一聲,哀怨寂寥的聲音,如同見了人。
朱雀走過去,站在她身旁,安慰道:“昭訓且放寬心,來日方長。”
“嗯。”枝枝應了一聲,聲音卻很苦惱。
怎麼讓一個男人愛上自己呢?
她沒這樣的經驗,若藍姐姐在這裡就好了,她肯定會有很多法子。
多思無益,枝枝轉頭看向朱雀,問道:“這東宮後殿,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總不能天天悶在屋裡,那人都得給悶傻了。”
朱雀笑了笑,難得調皮:“這我就不說了,反正後殿裡你自己逛一逛,找到了就去玩。”
宮中規矩森嚴,到了這東宮後殿,倒沒什麼不能去的,隨便走走,只要不撞上木良娣,應當沒問題。
枝枝點了點頭,卻一動不動,只是忽然合上了窗子。
朱雀一愣,呆呆看著她,“昭訓,那不是太子殿下嗎?”
方才殿下從不遠處穿行而過,怎麼昭訓直接把窗戶給關上了是生怕被人看到嗎?可她剛才不還說,要爭寵?
對上朱雀驚愕惘然的表情,枝枝小步挪到床邊,捂著臉坐下,“我……我就是緊張。”
她也不曉得怎麼了,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身影,待一看清楚,下意識就將窗戶給關上了,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枝枝捂著臉,小心翼翼地張開手指朝外看,“人走了嗎?”